荀兰虚弱地看着他,用所剩无几的力气道:“保、住、他!”
卢大夫道:“你现在的身子,最好是不要保了。”
荀兰抓住了卢大夫的手腕,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却还是将他掐出了一片淤青:“必须……保住。”
卢大夫叹了口气:“我尽力而为。”
……
卢大夫开始了彻夜不眠的抢救,让人烧了热水,备了参汤,又开了方子,施以针灸,整个梨花院都忙碌了起来。
原本抓药最近的地方是乔薇的灵芝堂,但由于荀兰的不信任,下人不得已改去了别的医馆,于是,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廊下数星星的秀琴,看见了前来抓药的姬家人。
秀琴还有些纳闷,这人是不是傻,灵芝堂那么近,非得绕远路跑来这里吗?
秀琴与这个小厮不熟,没上前搭话,继续望着天空数星星。
小厮抓了药,快马加鞭地返回梨花院。
另一边,张妈妈将园子清理干净了,姬尚青将她叫了过来。
卢大夫交代了一番熬药的禁忌,张妈妈常年在厨房,没少给人熬药,很快便记下了,将药以冷水泡了两刻钟后,以大火烧开,再换成文火熬煮。
姬尚青在廊下踱来踱去。
一盆盆血水自屋内端了出来,看得他心惊肉跳。
“药好了!药好了!”张妈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了里屋,不多时,里屋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张妈妈拾掇着打破的碎片走了出来,去厨房倒了一碗新的,再一次端了进去,这次好歹是喝完了。
梨花院的灯,亮了一夜。
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几个小丫鬟实在扛不住,靠着院子里的水缸睡了过去。
天空破晓,第一缕晨曦自天际遥遥地打来,打在嫩绿的草芽上,也打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上,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
姬尚青揉了揉酸涩的眼眸。
门被推开了,卢大夫狼狈地走了出来。
姬尚青快步走向他:“怎么样?母子平安吗?”
卢大夫惭愧地低下头:“抱歉,我尽力了。”
“啊——”
里屋传来了荀兰撕心裂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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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可把众人吓坏了,谁能料到荀兰好端端的,竟然被周妈妈给撞下了台阶呢?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周妈妈在撞到了荀兰之后,也没稳住,咕噜噜地滚了下去,她倒是想要护住荀兰,可惜适得其反,主仆二人全都瘫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姬尚青反应过来,跑去抓住荀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眼睁睁看见荀兰滚下台阶,痛得面色煞白,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姬尚青几步跑下去,将荀兰抱进了怀里:“荀兰……荀兰!”
荀兰惨白着一张脸,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揪住他衣襟。
意识到她想说什么,姬尚青摸上她的裙底,却碰到了一片温热的黏腻,他抬起手来一看,瞬间傻了眼……
姬尚青将荀兰抱了起来,快步奔回了梨花院。
凤倾歌想去凑热闹,被乔薇拦住了,凤倾歌抱怨道:“我同类受伤了,我要去看看!”
乔薇就道:“你不是牡丹吗?狗尾巴草是你同类?”
凤倾歌两眼望天。
这个热闹凤倾歌注定是凑不成的,毕竟人设摆在那里,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牡丹花,怎么可能关心一个妖精的死活呢?凤倾歌真后悔给自己加了这么一场戏,早知道,就说自己是观音菩萨了!
凤倾歌无奈地回了桐院,乔薇吩咐张妈妈将现场打扫一下。
张妈妈看着地上昏死不醒的周妈妈,颤声道:“少夫人,她……她怎么办?”
乔薇理了理袖口,不紧不慢地说道:“自然是留着了,没听见荀氏方才都在替她求情吗?”
就说说从她嫁入姬家,这个姓周的都给荀兰捅下多少篓子了,这么好的猪队友,她怎么舍得将她处置了呢?还是留给荀兰添堵吧!
乔薇带着碧儿前往梨花院。
一路上,碧儿叽叽喳喳个不停:“夫人,你说姓荀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肚子还能保住吗?”
乔薇淡淡地说道:“这个就看她造化了。”
荀兰的身子骨原本就是不大好的,据说当初怀鎏哥儿便十分不易,几乎拼了一条命才将鎏哥儿生下来,那之后,多年不曾生养。大宅子里的女人生养不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丈夫妾室太多,并不经常宠幸自己,荀兰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姬尚青与她成亲多年,从来只有她一个,算得上是盛宠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都一直到去年才得以受孕,然而虽是怀上了,却一番刺激下又自己流掉了,那次可没人碰她。
滑胎后,本该将养个一年半载,她却不到四个月便再次受孕,老实说,她能一路颠簸到京城,乔薇都觉得是个奇迹了。
乔薇尽管没有全部猜对,却也八九不离十了,荀兰这一胎怀得并不容易,养得更不容易,也不知吃了多少安胎药,才坚持到了现在,可方才那么一摔,她大半年的心血……玄了。
梨花院在青莲居附近,路过青莲居时,自然也路过了霍师公的院子,乔薇想起要让霍师公去接小二货与傅雪烟的事,进去与霍师公打了个招呼。
霍师公施展轻功出去了,为了霍师公不再卡在树上,乔薇不会承认她把院子里所有茂盛的树枝全都秃噜光了。
霍师公离开后,乔薇从院子出来,刚跨过门槛,一个梨花院的小丫鬟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少夫人,夫人的情况好像不大好,老爷让您赶紧过去瞧瞧!”
乔薇点点头:“知道了,这就来。”
小丫鬟见乔薇与碧儿两手空空的,不由地说道:“奴婢去给您拿医药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