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冥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识趣闭了嘴,随后,姬冥修看向孟婆婆,道出心中的疑惑道:“孟婆婆,我听你口音不像是大梁人。”
燕飞绝竖起耳朵,他怎么没听出来?
孟婆婆的眼底也露出了一丝惊讶:“老奴来大梁几十年了,早已把大梁话说得炉火纯青,没想到,还是让少主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不瞒少主,老奴是夜罗古家的人。”
“古家。”姬冥修低低呢喃。
孟婆婆一瞧他神色便知他不是第一次听说夜罗古家了:“少主想来已经知道公主的身世了吧?”
姬冥修淡淡点头。
孟婆婆道:“公主年少时曾回过夜罗几次,有一次与老爷相认了,之后我便追随公主来大梁了,只是我极少露面,所以少主并不认得我。”
“原来如此。”姬冥修顿悟,看了一眼四周,又道,“我娘已去世多年,孟婆婆为何不回夜罗,反而继续留在这里?”
孟婆婆感慨道:“我受公主之托,镇守此处,如今已是第二十个年头。”
“为何要镇守?”姬冥修问。
孟婆婆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当讲不当讲,但对着姬冥修那双与公主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孟婆婆妥协了,杵着拐杖站起身道:“少主请随我来。”
姬冥修跟着孟婆婆出了后门,徐副将还不知几人已经离开庭院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形容凄惨。
燕飞绝跟着二人去了后山,穿过几处障眼法,来到了一个岩洞。
孟婆婆扒开岩洞前的障眼法,对姬冥修道:“这里有一个入口,公主曾叮嘱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人靠近这个入口。”
姬冥修望了望黑漆漆的空口:“里面有什么?”
“一条通道。”孟婆婆说道。
“通往哪里?”姬冥修问。
孟婆婆叹气:“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进去过。”
燕飞绝咋舌:“守了这么多年你都没进去瞧瞧?”
孟婆婆瞪了他一眼:“谁都像你一样管不住自己一双腿吗?”
燕飞绝望天。
姬冥修顿了顿,望向孟婆婆道:“我能进去瞧瞧吗?”
孟婆婆迟疑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我需要看看公主的信物才能放你进去。公主当年吩咐过,除非是有人带着她的信物上门,否则,谁都不要进来这里。”
燕飞绝可不记得昭明公主曾给少主留下过什么信物,这老婆子该不会是不想让他们进去,故意瞎扯的吧?
姬冥修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娘留给我的信物有点多,不知孟婆婆指的是哪一个?”
孟婆婆道:“血月弓。”
这下,所有人都惊到了,不仅小男童与老婆婆带来的一行人惊掉了下巴,就连徐副将与燕飞绝也目瞪口呆地傻了眼。
尼玛,裤子都脱了,你给老子看这个?
“啥、啥情况啊?”徐副将舌头打结地问。
燕飞绝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
如果他没听错,那老太婆似乎是喊了一句少主,当年他们追随姬冥修时,姬冥修正年少,唤主子有些不情愿,便自欺欺人地唤了声少主。
唤少主,显得自己有点儿长辈的意思在里头,行走江湖时也没那么丢人,姬冥修不在意些这样,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少主早已不是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但他们依旧没有改口。
他可不认为老婆婆口中的少主与他们平时唤的少主是一个意思。
老婆婆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而姬冥修只是冷静地看着对方,这副冷静的模样越发让老婆婆的眼泪汹涌了起来:“像……真是太像了……”
她扭过头,朝身后的几人招了招手,“还不快过来见过少主?”
三个少年似乎有些抵触,但那个先前袭击姬冥修的男子牵着女人的手走了过来,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也乖乖地跟上了。
老婆婆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儿媳,这是我三个孙子,那个也是。”
说的是燕飞绝手中的小男童。
燕飞绝一愣,松开了手。
小男童赶忙跑回了爹娘怀中,害怕又生气地望着燕飞绝一行人。
燕飞绝清了清嗓子,他又不是真的要杀他,只是吓唬吓唬罢了,瞧这误会闹的!
徐副将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也大致明白过了怎么一回事了,这群人看上去像是山中的居民,偏又对外来者十分警惕,那群新兵蛋子想来是误闯了人家的地盘才被收拾了。
只是没料到对方居然认识丞相,可他瞧丞相的样子,分明不认识对方……
罢了,这件事稍后再议,当务之急是救出那几个新兵蛋子。
心思转过,徐副将走上前,双手抱拳,对着老婆婆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原来前辈是自己人,之前多有冒犯,请前辈见谅,不知前辈,不知……我的那些手下是不是也在前辈手中?若是,还请前辈看在丞相大人的份儿上,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他见老婆婆对姬冥修如此客气,还当老婆婆很好说话呢,浑然忘记对方先前是怎么想要下手杀掉他们的了。
老婆婆听了他的话,冷冷地朝他看了过来,面对姬冥修时的恭谨一瞬间散得干干净净,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皮下,眸光冷硬如刀:“他们擅闯老身的地盘,该死!”
徐副将打了个哆嗦。
燕飞绝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
“还有你,也该死!”
老婆婆一记冰冷的眸光朝燕飞绝打过来。
燕飞绝的笑僵在脸上了。
这之后,老婆婆带路,将姬冥修请进了自己的居所,燕飞绝作为贴身护卫嘛,自然是不能离开主人左右的,十分厚脸皮地跟上了。
徐副将看了看那几个面容冰冷的“山里人”,头皮一麻,也厚着脸皮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