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了。
乔薇劈了柴,抱进厨房点燃,随后,她坐在灶台后,开始往里添加柴火。
乔薇知道他就站在门口,也没回头,只那么仿佛有些随意地问道:“你的脸和胳膊是怎么回事?”
大白跐溜溜地跑了过来,在他脚边趴下。
他面无表情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乔薇往灶台下添了一把柴火:“我们是朋友,你的事我当然要管。你可以不说,但你不说,我便派人去查,我就不信堂堂南楚沈将军的沐小将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南楚会没有动静。我查起来,应当不难吧。”
他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乔薇以为他会沉默到底的时候,他静静地开口了:“神将府,没了。”
这次,换乔薇沉默了。
跳跃的火光照在乔薇的脸上,她的脸色忽明忽暗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他却不想往下说了。
乔薇不逼他了,一个那么骄傲的人,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不论是什么时候的事,这道伤口都一定还没有愈合,她就别去揭他的疤了。
乔薇还想问他来夜罗做什么,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了。
水还有一会儿才好,乔薇放下柴火,将他叫了进来:“你的事,我可以不多嘴,不过你至少让我看看你的伤。”
乔薇说罢,伸出手去碰他。
他却侧身一避,避开了乔薇的手:“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乔薇道:“只是看看你的伤不行吗?我的医术你又不是不清楚……”
“你走吧。”他打断乔薇的话。
乔薇愣愣地看着他。
他撇过脸,不去看她眼睛。
乔薇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没有残缺的这么一面侧颜看出一朵花儿了。
不知看了多久,他始终是这副油盐不进的别扭模样,乔薇无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让我走,我走就是了,你别不高兴。我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需要,不是想给你添堵的。我们暂时住在慕王府,你要是想通了就来找我。”
顿了顿,目光落在大白的身上,“大白留给你吧,你现在应该比我更需要它。”
本以为他会拒绝,乔薇连说服他的说辞都备好了,哪知他却点头答应了。
也好,他右臂不能动,武功也似乎没法儿用,有大白照顾他,总能让人安心一些。
乔薇等水烧开后,拿来茶壶满上,与他擦肩而过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道:“对了,大白的眼睛……”
二人隔得很近,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他的喉头发紧,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急急地说道:“吃错药了,不碍事。”
乔薇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却没往深处去想,毕竟若是自己变了这般模样,定也是不愿与人靠近的。
乔薇点点头,将茶壶放进了屋子,对他笑着道:“不碍事就好,我先走了。”
夜色深重,一直到乔薇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街道尽头,他才将大白抱起来,转身进了屋。
……
乔薇将大白留给沐小将军是有缘故的,不管他认不认,她都托他的福,好几次死里逃生,她欠着他人情呢,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他?
她知道他需要一些时间,她不会着急地逼他,可万一他迟迟想不通,她也唯有去找他了。
现在知道大白与他在一起,他就算搬遍整个夜凉城,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乔薇回到慕王府,刚一跨过正门,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拽住了胳膊,她试图挣扎,对方的力道却奇大,一把便将她拽了过去,抵在冰冷而坚硬的墙壁上。
熟悉的气息兜头兜脸地笼罩而来,她微微地笑了:“干什么呢?大半夜的,想吓死我?”
姬冥修将她壁咚在墙壁上,两手撑在她身侧,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霸道地堵住她的唇瓣,狠狠地亲了上去。
乔薇许久没被他这么粗暴地对待过了,这哪里是接吻?分明是要她的命?她被吻得浑身发软,大脑缺氧,喘不过气来。
她抬手拍了拍他。
姬冥修松开了她唇瓣,额头抵住她的,微微地喘着气。
乔薇比他喘得厉害,心脏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身子是酥的,腿也是软的。
相处这么久,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么逆天的吻技啊?
周围还时不时有人走过,太刺激了!
姬冥修挑起她精致的下颚,望进她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唇角冷冷一勾问:“知道错哪儿吗,乔帮主?不知道我就再来一次,直到你喘得叫出来为止。”
------题外话------
坏修哥
快月底啦,有票票的亲,一定记得投呀
乔薇做梦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他,她有多久没见他了?
算算日子,似乎一年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脸又是……
乔薇正想瞧个究竟,他匆忙地背过了身子,拉低斗笠的帽檐,仿佛要努力遮住这张脸。
乔薇的眸光动了动,心头涌上一股陌生而又复杂的情绪,她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他不想让她看见他了,可她没办法就这样装作视而不见。
“沐小将军。”
她最终还是开了口,选择性地忽略某些可能会让他感觉难堪的话题,故作轻松地问道,“原来那日在南藤街赌坊的人就是你,可惜我慢了一步,不然,早该知道大白在你那儿了。对了,你是怎么找到大白的?你怎么会到夜罗来了?你怎么见了我还走了?”
一连串的问题,兜头兜脸地朝沐小将军落下来,可能就连乔薇自己都隐隐预感到他不会回答,所以才问了一个又一个,希望他至少过意不去能随便地答上一两个。
但注定要让乔薇失望了,沐小将军什么都没说,只把笼子塞到乔薇怀里,便脚步匆匆地去了。
乔薇望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她没记错,他才……不到十九吧?
最后一次见着他时,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眨眼间,他都成了一个满脸胡渣、饱经沧桑的大男人了。
乔薇真好奇,分开的这一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跑到夜罗来?
别说是千里追她,她可没这么强大的魅力。
姬冥修神色淡淡地走了过来,见自家小妻子望着一个男人的背影怔怔出神,眸子里毫不掩饰地掠过一丝幽暗:“谁?”
乔薇道:“沐小将军。”
就是那个被自家媳妇儿扒光了裤子,还遛了个鸟的臭屁小子?!
丞相大人的脸色于是更难看了!
另一边,燕飞绝抱着呼呼大睡的望舒过来了,望舒手里抱着一把大金弓。
这把弓自然就是血月弓了,但望舒不喜欢黑不溜秋的颜色,硬是让自家爹爹给刷了个闪瞎人眼睛的黄金色。
这审美,很望舒,很教主。
原本听说自己能出来玩了,望舒挺活蹦乱跳的,可在马车上一晃悠,便不可自拔地打起瞌睡了。
燕飞绝也很无奈,他叫了几次,马儿都受惊了,小胖子还没醒。
乔薇将望舒抱了过来,不怪燕飞绝叫不醒她,实在是这小胖子睡起觉来雷打不醒,不过……怎么把这小胖子抱来了?
乔薇一脸古怪地看向了姬冥修。
姬冥修掸了掸宽袖道:“本想让望舒陪她玩一玩的。”
谁料,竟被大白给挠花脸了,真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运气糟。
……
乔薇抱着大白回了慕王府,早先在斗兽场时,大白的眼睛是红色的,但这会子已经恢复了,且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异常,乔薇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再次见到大白,两个小包子都高兴坏了,把自己存的糖糖全都拿出来,分享给了大白。
大白跟着没有情调只会喂他生肉的前主人,早被摧残得不行了,这会子终于闻到了糖味,简直激动得都要哭了!
小白与珠儿也见到了自己的小兽友。
小白十分大方地分享了自己的小糖豆,大白吃完就翻白眼了。
珠儿……珠儿的礼物于是省了。
大白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多了个小妹妹。
景云特地将大白洗白白,抱去看小妹妹:“大白你是不是又胖了?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确实胖了两斤的大白,缩紧一身肌肉,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小小的。
可它再怎么憋,当把它往小白的身边一放时,大了好几倍的落差感瞬间就出来了。
小白还是那么小、那么可爱,它却已经这么大、这么胖、这么圆了!
大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白回来,家里变得更热闹了,乔薇见几人几兽玩得不亦乐乎,笑了笑,没吵他们,放下帘子去隔壁看金雕了。
金雕的腹部受了伤,需要按时换药,乔薇给它换药时发现它恢复得有点慢,摸了摸它脑袋,告诉它,什么时候大好了,什么时候让它吃吃小白。
这就很让雕受不了了嘛!
金雕振振翅膀,表示从今天开始,全力养伤!
躺在襁褓中给小妹妹取暖的小白,莫名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晚饭是在傅雪烟这边吃的,乔薇傅雪烟与教主大人说了斗兽场的情况,得知那个老妖婆居然被大白给抓花脸了,教主大人可是兴奋得多吃了两碗饭!并决定,从此都好好对大白!
夜里,大白的小背篓里多了一块的金光闪闪的小金币。
大白嫌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