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音摸着被拍痛的脑袋,幽怨地瞪了瞪燕飞绝:“我又没见到他!我只听见他说话了!听声音……好着呢!”
这便是痊愈了。
姬冥修沉思着没有说话。
倒是易千音眉梢一挑开了口:“他吸收了血魔的功力,会不会……已经变成第二个血魔了?”
燕飞绝嗤了一声道:“有祭师剑,还怕他变成血魔?”
易千音哦了一声:“忘了有祭师剑了。”
燕飞绝又看向姬冥修道:“少主,恐情况有变,我现在就带人杀过去吧?”
“去哪里?”
云珠迈步走了进来。
“云夫人。”燕飞绝心情大好地说道,“找到云夙的据点了。”
云珠问道:“可看见昭明的玉棺了?”
燕飞绝拍拍脑袋,只顾着打探消息,竟然把昭明公主这一茬儿给忘了,当时那么多间屋子,他挨个搜查一遍就好了。
姬冥修道:“云夙既然在这里,我娘的遗体应该也在附近。”
云珠凝眸道:“我和你们去。”
……
匆匆解决早饭后,姬冥修便与云珠、燕飞绝、易千音以及鬼王去了云夙与慕秋阳的住处。
易千音领着姬冥修与云珠前往云夙的宅院,燕飞绝则带着鬼王去了另一边。
鬼王来势汹汹,一进入宅院,那股强悍的威压便将所有死士压制得无法动弹了。
慕秋阳刚去了一趟茅厕,还没来得及回屋,便在半路上,感觉自己的双脚死死地钉在地上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就见天光处,一道身着玄色铁甲的身影急速飞来,威武霸气地咆哮了一嗓子,树上的鸟儿都飞跑了,死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饶是慕秋阳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见到鬼王的威力,还是狠狠地震慑了一把。
他们手中并非没有鬼王,可实力如此强悍的,只有当初的鬼姬一个,奈何鬼姬已经被贺兰倾给杀了。
不过,没有这么厉害的鬼王又怎样?谁说对付他,只能用鬼王了?
慕秋阳唇角一勾。
下一秒,一道灰白的身影冲破屋顶飞了出来。
此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鬼王才有的气场,可若细细分别,又似乎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鬼王。
燕飞绝朝对方的脸看了过去,这么一看,险些被他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了:“苍鸠?”
这个头发斑白、身材高大、杀气逼人的高手,不是苍鸠又是谁呢?
姚珺死后,燕飞绝曾在月华身边见过他一面,之后再无所踪,他还当他死了呢,没想到,竟然被炼成……
燕飞绝想说死士,可对方印堂发黑、双目赤红、嘴唇发紫的样子,又太像一个毒体。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燕飞绝愕然。
苍鸠出来的一瞬,猛地释放出内力,截住了鬼王的威压。
慕秋阳得以动弹了,扬起头来,倨傲地笑了:“没想到吧,我们居然有一个用毒体炼成的死士。”
寻常人成为毒体后,力气会变大,攻击力会变强;习武之人成为毒体后,则会像二师姐那样,功力数倍甚至十倍地增长。
但这种增长是以消耗生命为代价的,没有一个毒体能够长命,用他们炼制死士并非不可以,可他们根本熬不到炼成的那一日。
没想到苍鸠熬到了。
当然了,这种情况下,苍鸠是活不久的。
他也不用活太久,对付完姬家人就够。
燕飞绝痛骂道:“卑鄙!”
慕秋阳冷笑:“是他自愿要为瑶姬尊主报仇的,谁让你们杀了他的主人呢?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吧。”
一个毒体炼成的鬼王,其威力根本难以想象。
苍鸠嗖的一下朝着鬼王撞了过去。
鬼王被撞飞在了地上。
苍鸠抡起拳头,朝着鬼王狠狠地砸了下来!
鬼王抬起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拳头。
二人就这么较量上了,强悍的内力相互绞杀着彼此,在四周卷起一道又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风刃,将屋顶、墙壁、大树、山石……切碎得七零八落。
燕飞绝与慕秋阳齐齐退出了二人的战场,用内力稳住身形,饶是如此,二人仍旧被鬼王与苍鸠的内力余波震碎不少筋脉。
这边,鬼王与苍鸠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另一边,姬冥修与云珠却扑了个空。
只见空荡荡的宅院里,哪里还有云夙的踪迹?早逃得没影了!
姬冥修喃喃道:“他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他莫非是知道我们会过来?”
云珠双耳一动,蓦地望向东南方:“那边!”
姬冥修拉住云珠的手腕:“你回四合院等我,我去追。”
云珠正要开口,却突然,海十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少主!少主不好了!有人袭击公主陵!”
云珠反握住姬冥修的手,正色道:“你去公主陵看看,我去追云夙。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云夙他就算炼成了血魔,也只是初期血魔,他不是我的对手。”
海十三焦急地看向姬冥修。
姬冥修眸光一顿道:“还是我去追云夙,姥姥去公主陵,易千音去公主陵,海十三你去一趟灵芝堂,通知卓玛,公主陵出事了。”
云珠无奈一叹:“哎,你这孩子。”
这么安排的话,等云珠到公主陵时,贺兰倾也到了,算是有备无患了。
云珠不想浪费这孩子一片苦心,策马去了公主陵。
若是真的这么去了,倒还罢了,偏偏云珠走到一半时,余光唰的瞟到了巷子里的一道身影。
她心口就是一跳,鬼帝?
她勒紧缰绳,调头奔进了巷子。
可巷子里等待她的,并不是鬼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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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的是谁呢、谁呢、谁呢?
金雕最近新换了个机关爪,还在努力的适应当中,着陆时,一个没稳住,吧唧一声摔进了大铜盆了。
铜盆旁边是一个水桶,水桶的另一边是一个水缸。
盆撞桶,桶撞缸,踢里哐啷一阵响。
几乎所有人都被惊醒了,燕飞绝光着脚丫子,顶着鸡窝头,抄着一把扫帚冲了出来:“谁?谁大半夜地闯进来了?!”
金雕扑哧了一下翅膀。
燕飞绝朝它一看,长长地松了口气:“是你啊,你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闹什么呀?”
姬冥修也被惊醒了,他先是看了看身边的乔薇,就发现乔薇在动静响起的第一时间掀开被子,冲到了另一张床边,将受惊的景云抱进了怀里。
景云浅眠,十分容易被惊醒。
景云身子一抖,睁开了眼,看见自己被乔薇抱在怀中,又两眼一闭,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乔薇也睡了过去。
乔薇压根儿就没醒,只是凭着一股本能冲了出去。
姬冥修把景云从她怀里抱了出来,塞回被子,随后将她抱回床铺上,拉过棉被给她盖上。
做完这些,他走出东厢,院子里已经平静了,傅雪烟回了房,云珠也回了。
云珠一走,鬼王也走了。
鬼王跟在云珠身后,云珠推开门,进屋时,鬼王也跟了过来。
云珠回头看向他:“做什么?”
鬼王闷头一转,默默地回自己屋了。
海十三、十七、燕飞绝与易千音尚在院子站着,几人中间,是昂首挺胸的金雕。
金雕吐出了嘴里的鸟毛,用鸟嘴扒拉了一下。
燕飞绝腿伤已痊愈,能活动自如了,他蹲下身,捡起那几根鸟毛,一边看,一边狐疑地说道:“这不是猎鹰的羽毛吗?”
提到猎鹰,几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曾经攻击过景云,又盗走过九阳掌秘笈的那只鹰,那可不是一只好鹰!
“这里也有!”易千音眼尖儿地发现东厢窗子下的一撮羽毛。
金雕刚回来,还没到窗边去,可窗边已经有这猎鹰的羽毛了,岂不是说明猎鹰一早便来过这里了?
几人不约而同地朝东厢的窗子望了过去。
猎鹰难道想进东厢?
东厢里住着姬冥修、乔薇以及三个孩子,猎鹰想做什么?
易千音看着手中的鸟毛,愣了愣说道:“金雕是从外边飞回来的,它应当追猎鹰了,知道猎鹰的老巢在哪里吗?”
最后一句话,俨然是对金雕说的。
金雕扑哧了一下翅膀。
如果这只猎鹰确实是当初的那只鹰,那么它一定是和圣教那伙人在一起。
燕飞绝说道:“我和十七去一趟。”
易千音说道:“你腿伤刚好,还是我和十七去吧。”
“我去。”
“我去!”
“还是我去!”
“说了我去!”
二人唰的朝十七看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问道:“十七你和谁去?”
十七脚步一转,回屋了。
燕飞绝:“……”
易千音:“……”
……
小半个时辰后,易千音与燕飞绝共同出现在了京城以南的一个小胡同。
为防止打草惊蛇,二人既没骑马,也没坐马车,一路上全凭轻功。
若在以往,这么长时间的消耗,二人早累得趴下了,可近半年二人的功力突飞猛进,这么耗了一路,竟然只是有些轻微的喘息。
金雕在小宅院的上空盘旋着。
它是飞禽,一般人不会防备它,可燕飞绝与易千音皆是武林高手,气息一外露,便极容易暴露。
燕飞绝打了个手势,易千音会意,二人都将自己的气息压到了最低。
随后,燕飞绝先潜入宅院,确定没引起任何异动,才让易千音也进了宅院。
这间宅院看着不大,可谁又知道它的后罩房是连着两旁宅院的。
燕飞绝比了个手势:人还挺多。
易千音回了个手势:有没有鬼王?
燕飞绝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你当鬼王是烂大街的?
易千音:那有没有鬼帝?
燕飞绝嘴角一抽。
有巡逻的死士过来了,二人躲在树后,极力屏住呼吸。
死士打二人跟前走了过去。
看见死士的第一眼,二人基本能确定这就是云夙的据点了,只是它是不是云夙唯一的据点还有待查证。
燕飞绝与易千音决定分头行动,燕飞绝搜索这间宅院,易千音搜索东西两间宅院,燕飞绝查探完这边后再去支援。
易千音先去了东边的宅院,燕飞绝身形一闪,没入了后院。
此时已值后半夜,众人大多歇下了,只一间屋子还亮着灯,里头隐隐有谈话声传来。
燕飞绝朝这间屋子靠了过去,躲在侧面的窗台下,这间宅子约莫是有些年代了,窗子尽管关上了,却有些合不拢,留了一条微弱的细缝。
燕飞绝透过细缝,朝屋子里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一个氤氲着热气的药桶,桶里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背对着窗子,燕飞绝看不见他的脸,但那花白的头发,依稀能推测出此人是上了年纪。
可他肩膀上的肌理紧实,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他的身上,徐徐散发着一股凌人的威压。
这威压,似乎并不在鬼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