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自己在里面耽搁得有一个多时辰,人家驭夫赶车走了,她也没啥可说的。
“胭脂,你去哪儿?”见她站在道边东张西望,刘镜尘柔声说道:“不如做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刘大人公务在身,您的马车小女子还是不坐了。”燕之知道他有话要和自己说,而她也有很多事要询问,但现在苏三爷就跟在身边,阿文还在早市等着自己,显然不是个说话的时候,她只得压下心里的疑问,等今后有了机会再说。
“我今日确实还有再去几处衙门……”刘镜尘也不多客气,只问道:“可否说个地址与我,以后好去寻你。”
“我的那间铺子就在南城外城的早市口,那里只有我一间铺子,所以并不难找。”燕之答道。
“我这几日没有一点空闲,东夷的使臣在这南城走失了,等我忙过这一阵定会去找你!”刘镜尘走近燕之轻声说道:“若是南城衙门不好好办差,你就告诉我。”
他把一面铁质的腰牌递给燕之:“凭着这个就能找到我。”
“嗯。”燕之伸手接了,见那上面正反都有字,正面写着‘都察院’三个字,背面写着两个字‘都事’。
与燕之道了别,又客气的对苏三爷点了点头,刘镜尘上了马车,带着两名护卫离去。
“三爷,没车了。”燕之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要知道要耽搁这么久,还不如让赶车的多等会儿呢。”
“事办了就不急了,走吧。”苏三爷说完已经提步朝前走去,燕之忙跟了过去。
“苏三爷怎么对这个姑娘这么好?不是动了歪心思吧……”南城衙门口,几个衙差还站在那里张望着。
“瞎说什么呢?那个姑娘可是要给他家苏冰当媳妇的!他能不护着?”韩伯贤拿了一张令牌出来塞给其中一名衙差:“赶紧把张世明给锁回来,关他小子到十五再放!”
“是!”衙差们一涌而出,骂骂咧咧地奔了张班头家:“这么冷的天,咱们哥儿几个还得出去办差,就凭这个,让他吃几天牢饭就不亏!”
……
“三爷,有几句话我必须得和您说说。”大雪过后,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积雪遮盖了裸露在外的一切脏乱的东西,放眼看去,世界分外清明。
“说吧。”苏三爷低头走路,眼睛只看自己脚前的一块地方。
燕之便把张班头方才对自己说的话又对苏三爷讲了一遍:“张班头是个小人,三爷您经常要出入南城衙门,这个人是什么货色,三爷您心里应该有个谱。”
苏三爷脸色难看的点点头:“两面三刀的人多了,不差他一个。三爷也不怕他!”
……
“关到十五就放了?”景行听完两个黑衣影卫一字不落的将今天的所见所闻禀报了之后,他冷笑一声:“还给苏冰当媳妇?”
他纤细的手指扣在书案上发出‘笃笃’的轻响,思索了片刻之后,景行开口道:“十五,张世明一被放出来,就把他抓到兵部大牢去,别让他回家!”
“在大牢里,好好招待着……”
“是!”两个影卫同时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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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胭脂?你是不是胭脂?”那年轻的官吏因为激动说话都带了颤音儿,他只在门洞了停了一下便大步的走向了燕之。
苏三爷上前一步,不偏不倚,正揽到了他与燕之的身前,他抱拳行礼道:“都事大人,我们只是来告状的平头百姓,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刘镜尘探头又看了苏三爷身后的燕之一眼,他果断摇头:“不会,本官不会认错人!等一下……胭脂,你来告状?”
“嗯。”燕之点点头,一脑袋浆糊。
直觉上燕之和苏三爷想的一样,这人一定是认错人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因为他开口就叫了自己‘胭脂’!
这个名字她只在自己的那张卖身契上见过,所以景行也一直这么叫她。
“既如此,你等我一下。本官现在还有公务。”说完刘镜尘他朝着错愕不已的韩伯贤走了过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燕之说道:“胭脂,一定要等我!”
“……”燕之皱着眉点点头。
刘镜尘脸上终于现出一个笑容,他扭头随着韩伯贤走进了南城衙门的大堂。
苏三爷缓缓的转了身子,紧锁眉头沉沉的看着燕之。
“我不记得他是谁。”燕之平静的说道。
“我这里摔过……”燕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我跟您说过的,对于过去的事情,我没有一点记忆。”
苏三爷侧头看了看戳在门口的两位壮汉,他轻声说道:“燕丫头啊,你这事,用不着三爷管了……”
他在市面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刚才这位大人看着燕之的眼神他就知道,此二人必定是旧识!
燕之说不记得对方了,苏三爷也信。
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若是能记起自己的过往,定是早就寻回家去了,何至于一个人漂泊在外?
“三爷,我有话跟您说。”燕之往四周看了看,提步往大门口走去,还没等出去就被一名壮汉伸臂拦住,他和颜悦色的说道:“姑娘,请留步。我家大人方才不是请姑娘稍候片刻?”
“我还不能找个僻静的地方说个话了?”燕之好笑地看着他:“我说等着你家大人就一定会等,还请行个方便。”
“姑娘,还请你不要为难在下。”那壮汉分毫不让,说着话还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门口。
南城衙门原本就只开了一扇门,这壮汉这一站正把门口堵上,任谁过去都得从他身边挤过去。苏三爷这样的男人自然可以不在乎,可燕之是个姑娘家,硬要从他身边挤过去就不好看了……
“不急在一时。”苏三爷过来打了圆场:“待会儿咱回去说去。”
燕之也只得点头应了。
她是想把方才张班头的那番话和苏三爷说说,让他心里也有个谱,同时也想问问苏三爷,照着目前的形势,似乎应该把张班头也捅出去才好……
可这样的话如何能在衙门里说?
隔墙有耳,并且那个张班头就在厢房里,燕之想想,还是等下找个没人的时候再和苏三爷说。
隔着一面墙,趴在厢房窗户边一直往外偷看的张班头已然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现在懊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