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遇险(下)

她贝齿紧咬,笑肌向脸颊两侧展开,眸中写满了对刺激的追求。

她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了?

耳边,仿佛有无数人在为她摇旗呐喊,她压抑在身体里一年多的好战因子,被彻底引燃了。

“心跃,你……”钟可一凛,正要说些什么,那只落在肩头的小手已经轻轻滑走,顺着他的右臂一路滑下去,直到她的左手贴住了他紧握的右拳。

与满手汗湿的他不同,女孩的手心虽热,但是很干燥。那只手很稳,不带一丝颤抖。

她含笑踏出一步,从一直保护着她的男孩身后走出,和他并肩而立。

与身高一米八五的钟可相比,杨心跃被他衬托的十分娇小玲珑。可是她身上爆发出来的凛然气势却没有人敢小窥。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垂落在身侧的右手里,居然提着一根……一根柔韧细长的树枝,树枝顶端还带着几朵将开未开的桃花苞!

钟可这才发现,原来在小巷的墙内有一株盛放的桃花树,密密的桃花缀满枝头,压低了桃枝,它从墙里探出头来,正好落在他们身畔。

杨心跃右臂轻提,手腕下沉,剑花一挽——树枝在空中划过一个极为惊艳的弧度,在众人眼里快的连残影都留不下。

配合脚下的弓步突击,一招“转移直刺”险之又险的绕过歹徒手里的小刀,“剑尖”猛弹,重重击在了男人的手腕处!

“叮——”

一声脆响,男人手腕一松,掌心里的小刀脱手而出,斜飞出去,直接落到了钟可脚下!

全场静默。

晚风吹过,桃花树树枝轻颤,发出轻柔婉转的沙沙声。

谁能想到,杨心跃仅仅凭借一枝折断的树枝,居然在一秒钟之内就卸掉了对方的武器?!

没有人能追上她的速度、没有人能看清她的动作,她仿佛只是一个抬手,这场战斗就已经宣告结束。

可是杨心跃并没有停下来,为这场短暂的胜利欢呼——她双脚一错,紧跟着又是一个弓步突刺,那根好似玩具一样的树枝在她手里变成了一柄锋利的宝剑,而剑尖没有任何犹豫的袭向了歹徒的头部!

同样的动作,杨心跃曾经开玩笑的攻击过钟可,可是当时她点到为止,及时刹住;而如今,她速度不减,用一种足以劈开海浪的气势,杀向了对手——

一位优秀的花剑选手,出剑的速度有多快?短短的四分之一秒,就足够决定胜负!

那为首的歹徒甚至来不及伸手去挡,花苞已经逼向了他的鼻尖,紧接着便是双眼一痛!

生理性泪水喷涌而出,他捂住眼睛软倒在地,双眼传来的刺痛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戳瞎了。

没有人能和花剑选手比战斗意识、没有人配和他们比战斗意识!

“啧。”杨心跃鼓了鼓腮帮子,心里给自己刚才那一剑打了70分——最近学业太忙,太久没摸剑,出剑速度真是慢了不少。

等高考完,她一定要去剑馆再练练剑,就算不能再上赛场,多教训几个小毛贼,也是好的呀。

她嘴角轻扬,眼里战火滔天。

手中的“花剑”轻颤,指向了下一个歹徒,柔弱的花苞挂在“花剑”顶端,呈现出最美的颜色。

“钟可,咱们换一下分工吧?”出剑前,她向男孩扬了扬下巴,语气得意。

本想保护杨心跃结果稀里糊涂被杨心跃保护的钟可:“……怎么换?”

“我来负责让他们三连跪。”她笑颜如花,“你呢,就给我当拉拉队好啦。”

第六十四章

艹!!!

就连好脾气的钟可也忍不住骂脏话了。

这傻小子不是“小智”,明明是“小智障”啊!

早不拆台晚不拆台,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拆台,那摊主瞬间明白过来他们二人只是在做戏,那双肮脏的大手猛地往下一压,瞬间把那厚厚的钱袋拽回了自己手边。

“丫头,听到没有,这个小弟弟可说了,你认错人了。”摊主憨憨一笑,又转头对“小智障”说,“小弟弟,你还玩不玩?不玩的话我收摊子了。”

小智障视线还黏在摊子上,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容易受诱惑的时候,对方一说要走,他顿时不舍起来,赶忙说:“玩,我玩的!”

杨心跃气得要命,她就是一副天生的侠义心肠,最看不惯这种恶事。若是生在《水浒传》里,她绝对能排进一百单八将的前几位。

可她也知道,生活是生活,小说是小说,她若真掀了这赌博摊子,不仅救不出这个泥足深陷的小智障,更会把她自己与钟可拖累进去。

她正犯愁要怎么做,身旁的钟可忽然伸手搂住了她,语气沉稳地说:“既然认错人了,那咱们就走吧。”

“……”杨心跃只愣了一秒,立即顺着台阶往下走,“啊,对、对!确实是我认错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呢,咱们快走吧。”

两人配合默契,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自己从剑拔弩张的赌桌旁摘了出来。虽然话题转的生硬,但他们已经向摊主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认怂,不再多管闲事。

摊主挑眉冷笑,不住的打量着他们,见他们背着书包,稚嫩的脸上满是紧张与警惕,心里认定他们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了。

他从夹克里摸出了一个干瘪的烟盒,倒出一颗烟慢悠悠点上。油黄的牙齿咬住烟屁股,手指捻了捻手掌下的信封,冲他们抬了抬下巴。

他的意思是“走吧”——他放过了他们,放过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不过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屁孩,装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钟可和杨心跃埋下头,不再看那个小智障一眼,快步离开了摊位旁。

直到他们走出了将近两百米,那股芒刺在背的感觉才渐渐消退。

短短的一小段路程,两人走的异常艰难,若不是有彼此在身边,恐怕他们就要失态的拔腿狂跑了。

女孩的手心里一片湿热,刚刚那几分钟,是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最紧张的时刻。

她知道,这件事全怪她太冲动。

可若是失了这份冲动,那她就不是杨心跃了。

钟可心有余悸:“那孩子怎么那么傻?怎么就看不出来他们是在骗他?”

杨心跃轻咬下唇,回首看去,然而距离太远、天色渐黑,摊位那边只剩下小小的几道影子,根本看不清状况。

钟可说:“别看了,他自己没脑子,靠咱们两个人不能让他清醒的。”他终于明白了社会新闻里,那些赌徒们为什么会发疯了,赌博太疯狂,深陷其中的人根本没有一点智商可讲。

“就这么不管了吗?”杨心跃犹豫。

“当然不是。”钟可摇头,“这事必须报警,不过要等到咱们找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脾气好的人不代表是软骨头。少年一心想考法律专业、未来的目标是做一名人民检察官,面对这种恶行恶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他们这叫“战略性撤退”,算不得逃跑的。

“你说得对。”杨心跃一听,连连点头。

然而她话音未落,一道尖利而刻薄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