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 128 章

亚历山大已经在接近,身后也响起了窃窃私语,多半都是震惊于托尼的嘴贱,少部分是幸灾乐祸和看好戏。

卡尔在心里思考了一下如果死去的人是他真正的父母此刻他会有什么反应,他拧起眉,轻轻绷紧了嘴唇,然后扬起手,把杯子里的汽水全都倒在了托尼的脸上。

“我想你需要清醒一下,斯塔克先生。”

他说,随即把空杯子往身边一个可怜侍者的托盘里一放,在亚历山大赶到现场前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嘿,你居然在宴会上喝柠檬味的汽水!”托尼湿淋淋地站在原地,干笑了一下,半天才挤出这句话来,“被一个男人泼了一脸汽水,老天,真是神奇的经历。”

看来这场宴会不会像亚历山大计划的那样完美无缺了,卡尔想,不过邀请了托尼就要有他会把一切都搞砸的心理准备。

他只是稍有些遗憾,没能在这场宴会上和莱克斯说话。

难得平时衣着很随便的莱克斯穿上了整套正装。

这股奇异的感觉最终被他归结为他远眺天空时所产生的一种异样感情——听起来是多愁善感了一些,可卡尔从小就有这样的感觉,当他看着天空,会觉得自己和那个浩瀚而不可知的世界有着强烈的联系。

年幼的时候他曾经和父亲谈及这个话题,而他的父亲,生性就如机器人一样冷漠的罗伊·艾尔,竟然罕见地对他流露出一丝温情。

“卡尔,记住这种感觉。”罗伊轻柔地说,发音中有种曼妙的秩序,“它证明了你生而不凡,我亲爱的孩子。”

卡尔美丽、温柔,然而总是很忙碌的母亲陪在他的父亲身边,他们肩并着肩站在一起,凝视着他,露出如出一辙的充满爱意的微笑。

十三岁以前的卡尔·艾尔肯定自己是被父母爱着的。

即使他的父亲和母亲总是在外忙碌,即使这对夫妻在他面前的态度永远过分矜持,可他们关心他、爱他的心情却毋庸置疑。

例子有很多,比如他们对他身体健康上最微小的变化也如数家珍,活似背下了卡尔每月的体检报告;他们知道卡尔在学习中的每一点进步,并且总会立刻给予他由衷的鼓励和祝福;不管工作有多忙碌,他们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给卡尔打视频电话,在电话中交流自己的心情,又或者只是说说闲话。

卡尔·艾尔沐浴在充分的爱中,虽然父母一年半载也回不了几次家,但他知道父母是把他放在心上的就非常满足和快乐了,这个从小就显露出其英俊雏形的男孩生性宽容,善解人意,就算心情偶尔会因为父母不能陪在他身边而变得烦闷,从他年幼起就一直照顾他的管家也会及时赶来,为他排解心情。

而他的管家,亚历山大·艾尔,是卡尔这辈子遇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人。

亚历山大无所不能!

他一手掌控整个农庄的管理,更能够把卡尔的生活学习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无论卡尔提出多么异想天开的问题,亚历山大都能以一种他特有的逻辑解答,无论卡尔有什么突发奇想的希望,亚历山大都能够想办法满足他的愿望。

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人,就应该经常和成千上万的无形的敌人做斗争这不奇怪。

全世界都知道,虽然是年轻的卡尔继承了父母的全部财产——老实说这一点还让许多新闻人抨击了好久,类似于收养孩子以后就要一视同仁的话题很多,有段时间简直传得满世界都知道艾尔家族苛待养子,还是亚历山大公开表示他拥有的是艾尔夫妻所做的那些投资而非公司以后类似的话题才消停——但艾尔集团现在由亚历山大全权接管,卡尔挂着总裁的头衔,却什么也不用干。

对此卡尔当然是毫不在意,开开心心地端着杯子在人群走来走去,谁看他他都冲对方笑,没几分钟就树立了一个“被保护得有些天真”的少爷形象。

特别备注,因为他才十八岁,还不到合法饮酒的年龄,他的杯子里装的是汽水。

就是在这个时候,年轻的花花公子,同样是刚刚十八岁但是远比卡尔出名,时常靠着疯狂的派对和各种专利在报纸上露面的托尼·斯塔克,终于揽着美艳的女伴姗姗来迟。

一到场他就大大咧咧地往卡尔这个方向走,神色恍惚,脚步虚浮,完全就是嗨过了头以后的形象。

路上所有遇见托尼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会马上从他前进的方向避开,这种摩西分海般的效果更显得托尼才是这个宴会的主角。

卡尔背对着托尼,在托尼几乎都要走到他身后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说:“你好,斯塔克先生……”

“哇哦,你穿的这是什么?领结?天呐,你活在上个世纪吗?我爷爷都不戴领结了!虽然我没见过我爷爷不过我肯定他肯定不会戴领结。”托尼打断了卡尔的话,“随便吧,不管怎么说,我家死老头逼着我来参加这个什么宴会,我也只好过来了。”

“……谢谢,斯塔克先生?”卡尔用轻微的上扬调表示自己的惊讶和不知所措,“你的出场方式,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不用谢,卡尔,你是叫卡尔是吧?”托尼没等卡尔回答就继续说道,“实话说我根本搞不懂为什么死老头要我来参加这个什么悼念宴会。得了吧,来参加的人谁关心艾尔夫妇啊?虽然他们是亿万富翁还是世界知名的慈善家,可人死后就一了百了了,大家只是过来看看马上就要继承艾尔集团的人,也就是你,是谁罢了。”

“呃……”卡尔卡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的剧本里可没有这么一出。

“不管怎么说,我很遗憾发生在你们一家身上的事情。”托尼还在喋喋不休,他又把话绕回了原处。

“尽管我认为你父母的死亡疑点很大。说出车祸就出车祸,出车祸的地方恰好没有监控,车祸前后恰好足足好几个小时都没有车辆经过,老天,这么多巧合放在一起,我有理由认为他们是被人谋杀的——又或者你们公司出产的车辆有什么质量问题,才让这两个可怜的人死在车里。你们不是一直在车辆的智能安全性上做宣传吗?这就是你们宣传的高安全性?”

知道托尼嘴贱,但没有想到托尼会这么嘴贱的卡尔,表情一片空白。

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的感觉到叹为观止。

毕竟听见托尼怼人和亲自被托尼怼是两种感受。

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的托尼最后一句话终于出了口:“……这么说吧,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你父母的死,完全是因为他们的短视和无能。”

偌大的厅堂中静得足以上演什么恐怖电影。

头顶巨大的水晶灯投射着光点,大厅一侧的演奏者们依然演奏着动人的音乐,悠扬的曲声环绕着众人,整个大厅以卡尔和托尼为中心,其余所有人的身体、视线无一例外地向他们两人存在的方向前倾,人人都僵立在原地,人人脸上都表情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