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不懂得药理,柔瑶却懂得。
她走过去,瞧了瞧正在晒着的草药,这些药没有怎么处理过,看样子是从山上采回来而不是在药商里购买的。
这宝元堂做得这般大,竟然是自己采药的?
药童敲开耳房的门,便见门开了。
“什么事?”
一道温婉的女声传来。
秦舟和柔瑶几乎是同时猛地抬起头,看向耳房里的人。
早上的阳光,淡淡地打在她的脸上,应该是彻夜不眠的人,眼底有淡淡的淤青,素颜的脸带着健康的颜色,那眼睛,那唇,那脸,那声音,对两人来说,仿若隔世。
“子安?”柔瑶喃喃地叫了一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揉着。
阿语大夫抬头看着柔瑶,又看了看秦舟,脸上有狐疑之色,“两位是来请诊的?”
柔瑶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推开药童便拉住阿语大夫的手,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不认识我?”
阿语大夫看着她,眼底似乎有诧异之色,“你认识我?”
“子安,夏子安,秦舟,你过来,你过来。”柔瑶猛地回头看着已经定在了原地的秦舟,秦舟一双眼盯着子安,几乎没有眨眼,武将的生涯让她的自控能力很强,但是,如今却忍不住地有些微颤。
“你们真的认识我?”阿语大夫看了看柔瑶,又看看子安。
“我是柔瑶啊,你怎么能不认识我?”柔瑶急了,眼泪刷刷刷地就落了下来,“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柔瑶,你看看,你仔细看看。”
“你刚才叫我子安?”阿语大夫仿佛还有些发愣。
“你是子安,夏子安。”柔瑶使劲地摇着她的手,恨不得把她的眼睛掰开一些,叫她看得认真仔细。
阿语大夫摇头,眼神有些黯淡,“你们认错人了,我叫阿语。”
“没有认错!”秦舟沉声说,一步上去,逼近子安,“是你,我知道是你,你是夏子安。”屋内,忽地传出“哐当”的声音,像是有人打翻了碗。
小二端了点心过来,看到秦舟抱着的孩儿,便笑道:“虎头儿,咋个又跑出来了?阿娘呢?”
虎头从秦舟的肩膀上撑起来,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阿娘不知道。”
“阿娘去采药了,你可不能乱跑,仔细阿娘回来打你屁股。”小二哥笑道。
柔瑶闻言,诧异地问道:“他老是这样乱跑的?”
“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小二笑着说,“你瞧他老实的样子,他不知道多鬼灵精,谁都看不住他,一不留神就跑了。”
柔瑶不高兴地道:“这什么娘亲啊?自己的儿子都没看好,回头若叫人抱走了,叫她哭去。”
小二摇头道:“那倒不会,这丰州谁不认识他?”
“丰州的人认识他,可这里外乡人也多啊,来往商贾每天不知道多少,这做娘亲的心也太大了。”柔瑶道。
“也不会,这丰州进出得进过官差的关卡,来的时候检查了,走的时候也得检查,再说,谁敢动这孩子?”小二笑着说。
柔瑶想起他们入城的时候,确实是严查的。
秦舟却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敢动这孩子?”
“虎头可厉害了,别看他才两岁,你试试动歪心思?”小二哥像是十分骄傲地道。
这份骄傲,却叫秦舟他们很不理解。
“这孩子的娘亲到底是谁啊?来头很大吗?”柔瑶问道。
“他是阿语大夫的孩子。”小二哥的骄傲更加明显了,活像这个阿语大夫是他们丰州的特产。
柔瑶霍然起身,“又是阿语大夫,我真得要找他好好说道说道,做娘亲的不懂事,做父亲的也不懂事?”
“父亲?”小二哥笑着摇头,“阿语大夫就是虎头的娘亲。”
柔瑶啊了一声,“是个女的?”
“别小瞧女的,阿语大夫的医术很高明的。”小二哥连忙说。
柔瑶很是敬佩女大夫,尤其女大夫开医馆,她觉得十分困难,像她在京中也算是关系户了,但是,要开个医馆也没那么容易。
但是,柔瑶对她带孩子这般粗心大意,也十分的不悦,加上昨晚乱改药方,这敬佩之感,便减了许多,只是,也想去拜访拜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