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踩在马尸的肚腹上,飘掠向爬满了黑色蛊虫的牛尸头颅,只在这个时候,原本附着在牛头上的蛊虫就像找到了猎物一样,开始张牙舞爪地攻击向左。
向左面色凝重,气机流泻在体表的同时,体内武胎里的内力也是激荡而出,一拳打出,凭空隔着十几米,就有一道气劲裹挟着飞扑而来的蛊虫,狠狠撞击在“徐罗英”的身体上。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徐罗英”,身体布满了蛊虫,而这些蛊虫又像是一具盔甲一样,覆盖在它们主人的身体上。
向左将饱含透劲的这一拳打向了徐罗英,而他自己则是脚尖一点牛头,倒掠回了马尸身上。
只见徐罗英的身体上,簌然掉落下了一大片蛊虫的尸体,露出了其下早已被蛊虫抓挠的破败不堪的衣衫。
见到那些替徐罗英挨了自己一拳透劲的蛊虫从前者身体上掉落,向左难免拧起了眉头,心想道:“如果不做点什么,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蛊虫就像会自行修补的盔甲一样,可以毫不惜命地替他去死。”
向左盯着子兔与辰兔两人看了会儿,然后又回过头看了眼蓝色布帘垂下的车厢,心想道:“难道得请教主出手?”
就在这时,官道上响起了一阵幽婉的箫声。
向左拧着眉头,看向了箫声的来处,只见一骑枣红马,驮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临近此地。
待得向左见到了那位男子的面容后,拧挤着的眉头也是舒缓了许多。
如同尸体一般倒在马车上的徐思雨,在见到那一匹枣红马上坐着的男子后,她那放弃求生的念头忽然苏醒。
由于脖子处的五指伤痕,鲜血已经将她的脖子染红,皮革劲装上也尽是鲜血。
突然的,她有了活下去的念头。她艰难地站起,然后按照斗笠男子先前说的,躬身钻进了车厢。
她……要活。
辰兔刚一脚踹散了“徐罗英”手臂上的蛊虫,倒掠回来,听得箫声,回头一瞧,在见到自家的少主与圣姑一起赶来时,她便朝这两位大人轻声的提醒道:“少主与圣姑千万小心,这些蛊虫不容易对付。”
孙骆涯二人向她点头致意。
而子兔却是在听到了那曲较为熟悉的箫声后,本就糟糕的心情,也只能变得更糟了。她紧接辰兔之后,一脚踏在了徐罗英的手臂上。她原本是希冀着与辰兔二人联手,抓住蛊虫弥补“盔甲”缺口的间隙,重伤徐罗英的。
只不过她们的这点小心思,不是徐罗英的徐罗英早已看穿。
面对子兔蕴含了浑厚内力的一记重踏,徐罗英冷笑一番,忽然伸出另一只覆盖着蛊虫的手臂交叠其上,两只手臂相互交叠,做那防御格挡状。
只是他却不知,子兔与辰兔二人的实力差距。
“徐罗英”只感到自己的双臂蓦然一沉,那双比之辰兔足上的铁靴还要重上十几斤的铁甲重靴极其沉重地踏在了他的臂膀上。
子兔的眼中,寒芒一闪,两股气体分别从特定的气府窍穴中游荡而出,最终汇聚在她的脚上。两股劲力相互叠加。
踏劲之上有压劲。
铁甲重靴死死地踏压在徐罗英的臂膀上,浑厚的内力以及劲力不断在脚底汇聚。
四境武夫的该有的气机,也丝毫不少的凝聚在铁甲重靴的靴底,使得徐罗英臂膀上的蛊虫非但没有被铁甲重靴给震落在地,反倒是被子兔脚上的铁甲重靴死死地踏压进了徐罗英臂膀处的血肉里。
“徐罗英”痛苦的嚎叫着,蛊虫体内的毒素开始随着虫体损烂流进了血液里。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蛊虫冒死汇聚在子兔那双铁甲重靴的靴底。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子兔就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铁甲重靴与徐罗英的臂膀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凭空隔开了一样。可偏偏靴底传来的,又是踏压在实质上的感觉。
“徐罗英”嘴角挂着血迹,面目狰狞,他盯着自己手臂上那一小块叠起来像黑色土包一样的蛊虫,不断被那双铁甲重靴踏压成纸片一样细薄,他的心里就像是在滴血一样。
这些蛊虫可是他用自己的血肉来喂养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绝大多数都能与他心灵相通,这些蛊虫甚至更是达到了与他共生的地步。
它们似乎都知道,只要自己的宿主死了,它们也将必死无疑。
所以它们才会不惜拿命去换宿主的命。
由蛊虫叠加起来的小土包不断被铁甲重靴压扁,眨眼间,就会有更多的蛊虫前仆后继地来继续壮大小土包,但同时,也会有更多的蛊虫尸体被挤压进徐罗英的血肉里。
如果换做是常人,身体里的血液一旦与蛊虫的毒素接触,那么蛊虫的毒素即便是很晚才会奏效,可在此时,也会在数息之内立即生效。
可是“徐罗英”不是寻常人,他是用自己的血肉喂养的蛊虫,这些寄宿在他身体上,甚至是身体里的蛊虫,早已与他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