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归被姜无岐吻得浑身发软,姜无岐一放开他,他便险些从树杈上跌落下来。
姜无岐赶紧将酆如归歪斜的腰身一捞,那腰身便柔顺地伏在了他怀中。
酆如归目中满是惑人的媚色,双手勉强附于姜无岐腰侧,一双红唇喘息不定,难得坦率地道:“无岐,我喜欢你吻我。”
姜无岐的心脏登地一颤,一与酆如归四目相接,他便又本能地在那双被他彻底侵犯过的唇瓣上啄吻了几下。
这样的啄吻使酆如归忽觉姜无岐万般珍惜于他,十指即刻蜷缩起来,揪住了姜无岐腰侧的衣料子。
啄吻间,酆如归剧烈的喘息尽数铺洒在了姜无岐面上,非但熨热了他面上的皮肉,更是侵入皮肉,毫不留情地钻入了他的脑髓当中。
他甚是迷惑不解,为何酆如归的喘息会令他产生这样强烈的错觉?
在与酆如归接吻之前,他平生从未与人接过吻,也从无要与人接吻的意愿,但酆如归于他却是不同,酆如归的唇齿教他欲罢不能,可为何会如此?他甚至还想过要褪尽酆如归的衣衫,抚摸酆如归身无寸缕的肌肤,抚摸细瘦的腰身,抚摸磕手的蝴蝶骨……再然后呢?他想要对酆如归的这副身体如何?他又想要对酆如归如何?
他心下顿生愧疚,勉力压下了混乱的思绪,才朝着酆如归道:“如归,贫道抱你下去可好?”
酆如归尚未将气喘匀,眼波流转间,宛若有细细的丝线在拨弄着姜无岐的眉眼。
他以额角将姜无岐的颈窝蹭了又蹭,方才颔首:“好罢。”
姜无岐抑制住莫名的心悸,抱着酆如归从树杈上下来,衣袂翩然。
他方要将酆如归放下,酆如归却撒着娇道:“无岐,背我,我现下没甚么力气,走不动。”
酆如归格外爱撒娇,酆如归向自己索吻,乖顺地任由自己亲吻皆是在冲着自己撒娇罢。
酆如归无亲无故,他的父母据闻早已为其所杀,故而才只能冲着自己撒娇罢?
姜无岐思及此,登时觉得气闷,但这气闷是因何而来?
酆如归,他于酆如归仅仅是撒娇的对象么?
纵然不是他,也可以是旁人么?
他于酆如归并非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酆如归亦会任凭旁人没入其口腔内里么?酆如归亦会让旁人听见他甜腻的低吟么?酆如归亦会由着旁人扣住他的腰身,肆意摩挲他的身体么?
姜无岐吸了口气,欲要质问酆如归,但他有何资格质问酆如归?
他分明对酆如归怀有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乃至于趁着酆如归撒娇之际,轻薄了酆如归。
他将酆如归背了起来,酆如归的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整副身体趴伏于他背上,酆如归的心口抵着他的后背,胸腔内那心脏仿若也在击打着他的后背,下一瞬,酆如归将下颌支在了他的左肩上头,面颊贴着他的下颌与侧颈的连接处。
酆如归适才被姜无岐吻了一番,而今又被姜无岐背着,满心欢喜,张了张口,直欲说些甚么,一开口,却只轻轻地唤了声:“无岐。”
他略略侧过了首去,唇瓣贴上姜无岐的耳垂,又唤了一声:“无岐。”
被酆如归贴着的耳垂灼热难当,姜无岐回过首去,问道:“甚么事?”
酆如归顺势咬了一口姜无岐的唇角:“无事便不能唤你么?”
姜无岐瞧着酆如归嫣红的唇瓣,摇首道:“你无事亦可唤贫道。”
酆如归便又欢快地唤了一声:“无岐。”
姜无岐被酆如归唤得心脏一阵阵地乱窜,不久前才压下的龌龊心思遂又浮上了心头。
他背着酆如归向着傅母走去,同时一遍一遍地默念着凝神定心诀。
傅母见俩人走来,怕俩人羞赧,只字不提自己之前瞧见了俩人在树杈上接吻。
她将所有的甘薯盛入竹篮之中,又朝着俩人道:“走罢,大娘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到了傅家,酆如归却仍是赖在姜无岐背上不肯下来,直到吃食摆了一桌子,他才端端正正地坐于桌案前。
全数的吃食都是由甘薯所制,分别是烤甘薯、拔丝甘薯、甘薯麻球、甘薯烙饼以及红豆甘薯汤。
酆如归拿起一只甘薯麻球,自己不吃,反是送到了姜无岐唇边,姜无岐堪堪咬了一口,却又被酆如归收了回去,酆如归一手拿着甘薯麻球吃,一手又取了块甘薯烙饼。
姜无岐用竹箸夹起一块拔丝甘薯,双目却不由望住了那只甘薯麻球。
酆如归觉察到姜无岐的视线,将仅余下一口的甘薯麻球又送回姜无岐唇边,笑道:“这盘中不是还有甘薯麻球么?你为何要盯着我手中的这一只,我这一只莫非特别香甜?”
姜无岐将那甘薯麻球与拈着甘薯麻球的指尖一并收入口中,吃尽甘薯麻球后,轻轻吸吮了一下那指尖,才将那指尖松了开来,又取过桌案上的一只甘薯咬下一口,认认真真地回答道:“你这只麻球果真特别香甜。”
酆如归霎时羞怯不已,埋首去吃甘薯烙饼,空暇的左手却如同生了自主意识一般覆上了姜无岐的侧腰,百般磨蹭。
那侧腰刹那间战栗起来,姜无岐唯恐自己失控,不得不捉住了那作恶的左手。
左手一被姜无岐捉住,酆如归便潜入了姜无岐的指缝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弄着。
“如归……”姜无岐低低地唤着酆如归,却引得酆如归状若不知地笑道:“出甚么事了么?无岐。”
姜无岐直要躲过酆如归的揉弄,酆如归竟是以大拇指丹蔻抠挖了下他的虎口,紧接着又以指腹重重地擦过他的掌心。
他被酆如归作弄得不知所措,酆如归却是一面吃着拔丝甘薯,一面对着傅母夸赞道:“大娘,你当真是好手艺,那九曲楼的厨子恐怕只能给你打打下手。”
傅母自然瞧不见他们俩人的手正在桌案下缠作了一处,闻言,笑道:“你爱吃便多吃下,勿要剩下。”
酆如归放过了姜无岐的右手,转而端起了红豆甘薯汤来吃。
姜无岐略略松了口气,得了自由的右手却是无所适从。
他拿起一只烤甘薯,尚未剥好皮,右足却是陡然生了痒意,他垂眼去看,竟见得酆如归不知何时脱了那软底珍珠绣鞋,用只着足衣的左足摩擦着他的足踝。
那左足从足踝轻点着而上,抵达了足弯处,在足弯处停留片刻,又去摩擦他的大腿内侧肌肤。
姜无岐食不下咽,全身上下的感知神经尽数被牵引至大腿内侧去了,猝然,酆如归的足尖虚虚地触到了一物。
他再也忍耐不得,急欲拨开酆如归的左足,那左足却猛地收了回去。
酆如归原本只是想捉弄姜无岐,但足尖触到那物却是过分了,他当即附到姜无岐耳侧道:“抱歉。”
“无妨。”姜无岐默念完凝神定心诀,颔了颔首,又去剥烤甘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