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归将下颌置于姜无岐左肩上,安逸无比,却陡然生出了自己是在与姜无岐白日宣淫之感。
姜无岐尚未还俗,但其实他与姜无岐除却最后亦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已甚么都做过了,应当能算是白日宣淫了罢。
酆如归又觉羞耻,唇角又无法自已地上扬,他一手搭于姜无岐的腰身上,一手攀住了姜无岐的右肩,忍不住向着姜无岐要求道:“再含一回罢。”
姜无岐遂低下身去,张口又为酆如归含了一回。
这一回之后,酆如归的嗓音已然暗哑起来,暗哑附着于喘息之上,不管如何听,都引人无限遐思。
姜无岐又为酆如归擦了一遍的汗珠,思及须臾之前酆如归的情状,便将酆如归拥紧了些。
这个午后,俩人在床榻之上耳鬓厮磨,直至黄昏时分,姜无岐才抱起酆如归,令酆如归坐于床榻边缘,又蹲下身去,为酆如归将足衣与布履穿上。
酆如归忽而意识到他似乎已甚少自己穿足衣以及鞋履了,自从与姜无岐两情相悦、同榻而眠之后,若无急事,都是姜无岐为他穿的。
他不由又生逗弄之心,伸手弄乱了姜无岐头上的发髻。
姜无岐仰起首来望着酆如归,纵容地道:“我们去用晚膳罢。”
“唤上穆净以及他那书童罢。”觉察到姜无岐又生醋意,酆如归满足地笑道,“穆净远道而来,又是被我请来的,我们总不能连吃食都不招待罢。”
“我们”二字酆如归咬字极重,引得姜无岐笑道:“好罢。”
酆如归下得床榻,方要与姜无岐一道出门去寻穆净,却听得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他指尖一点,开了门,入眼的乃是唐暖。
唐暖急喘着,朝俩人道:“女子书院之事不知为何被那刘知州知晓了,刘知州不但命人将书院看守了起来,甚至还将三位女先生以及在书院中念书的一众女子押入了牢中!我是好容易才逃出来的。”
细看,那唐暖身上确有些伤处,想来来这医馆甚为不易。
俩人俱是吃了一惊,哪里还有空暇邀请穆净一道用晚膳。
待夜色深沉,俩人出了门去,潜入了牢房当中,将所有女子救了出来。
这穆净的住处并不大,只三间房间,就算酆、姜俩人将自己那房间让了出来,两间房间亦容不下这许多的女子,余下之人只能同酆如归、姜无岐、虞闻风、穆净及其书童挤在厅堂。
薛涉看诊回来,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亦让予了女子,三间房间才勉强容纳了三十七位女子。
一众女子惊魂未定,交由唐暖疏导,薛涉又去买了足够的吃食分予她们。
不大的厅堂只余酆如归、姜无岐、薛涉、虞闻风、穆净及其书童。
穆净令书童去看着大门,而后便开口道:“我共计花费了四个时辰,在锐州不同之处,问了五十四人,我今日便书信于程知县,请他上禀于监察御史。”
“那便劳烦穆公子了。”酆如归苦笑道,“我与无岐虽是将这许多的女子救了出来,但现下街上满是巡逻的衙役,城门明日必定不会开,要将女子转移出锐州太过艰难,只能少数少数地转移,望监察御史能早日将刘知州弹劾了去罢。”
穆净颔首,又问道:“不知是何处走漏了风声?”
“走动的人多了,自是容易惹人注意,希望那些女子当中并无内奸罢。”酆如归言罢,便依偎在姜无岐怀中,不再言语。
四人在厅堂过了一夜,天亮时分,由姜无岐出了锐州城去,另觅住处。
那锐州城城门果真紧闭,但于姜无岐自然无碍。
姜无岐在锐州城外的一小镇上找了十处客栈,才回了锐州城去。
当夜,酆如归与姜无岐漏夜将五位女子送了出去。
男女授受不亲,但这些女子都是有见识的,并不拘泥于礼教,由酆如归、姜无岐一一飞身抱了出去。
为了万全,他们一夜仅仅转移五位女子,并驾上马车前往小镇的客栈。
花费五夜,他们才将所有三十七位女子转移了出去,其中最后一夜一共转移了七位女子。
为了确保三十七位女子安然无恙,酆如归、姜无岐以及虞闻风亦留于了小镇。
至此,锐州城仅有薛涉、穆净及其书童。
即便穆净是选了不同之处,问询了五十四人的,但有一目盲公子在四处打听冥婚之事的传闻未多久便流传了开来。
故而,穆净再也出不得门,终日待在薛涉的住处。
穆净照常看诊,但却不敢再在明里暗里地向女病患们传递冥婚该当废除的思想。
唐暖以及三位女先生编纂的小册子被一妇人的相公发现了,相公立刻向刘知州告发。
不知怎地,刘知州在五日后,查到了编纂小册子的其中一人便是唐暖。
刘知州带人叩开了唐暖夫家的家门,唐暖的相公心中担忧唐暖安危,面上却是冷淡地道:“我已然将唐氏休弃了,我如今压根不知她身在何处,亦不知她在做何事。”
他又拿出了休书,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刘知州瞧了瞧休书,表面上带人离开了,暗地里却命人看住了唐暖相公。
但唐暖却一直不知所踪,过去半月,都未同将其休弃的相公联系。
那被劫走的女子亦完全不知所踪。
刘知州气恼得失眠了三月有余,等来的不是手下传来的喜讯,而是噩耗。
他遭到弹劾,被削去了官职,且下了大狱。
又半月,他被斩首示众。
仅比被他判刑的虞夫人晚上十日。
他素来不得民心,死前窜入眼中的观客不是窃窃私语,便是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