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课

thkyou\039llsayhello(踌躇着等你说你好)

eakgfdyougo(你却说要离开)

eakdownyouightbelone(分别会寂寞吗)

anlyoudownthkg(天使你安静想一想)

thkyoufreakgdown(自认你伤已痊愈)

sayhitosendyougo(说了你好,为了离别)

……

李遥月戴着耳机听了两分钟,越想越不对,遂顺手开了弹幕。厚厚的弹幕慢悠悠飘出来,刷满了n层,全是【!!!】【不要走!!!】【男神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还有刷小雏菊的,哭天抢地的活像悼念现场。她赶紧退出,看到作品简介那一栏里破天荒地出现了四个字。

后会有期。

李遥月吓得耳机都扔了,抄起手机一通搜,最前面的几条是她从没见过的帖子。

——网络人气男神蛋挞掉马现场简直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广州展会的土肥圆就是七璋吗?lia女神过去的时候被他揩了一把油??!

——怪不得蛋挞不爆马,爆了粉丝分分钟掉光啊

——对他粉转黑了,什么都能忍忍不了猥琐男啊

——蛋挞侧脸照高清大图!

——知道为什么蛋挞喜欢这个数字了,可能因为他差几厘米就一米七hhh

高清大图像被超人打了一拳的月球表面。

李遥月飞快翻完帖子,捋明白了。

起因是知沅圈子里另一个有名的,叫顾珺,放过风说xb线下活动蛋挞会去,在c或f展区。于是当天这两个展区人口爆炸,能把人活生生从d罩杯挤扁到a的那种爆炸。

令人失望的是,蛋挞却没现身。只有一个猫着腰,腰身可观,吃力低头藏在lia身边的男人被不小心拍了下来,拍摄者言之凿凿说,这就是蛋挞!

lia是翻唱起家,一路火到现在为大热游戏唱主题曲。她这场不是嘉宾。从台下往后台走的时候,有人从膝窝摸到她小腿,摸完迅速收回了手。

拍他的人注意到这一幕,于是一直跟着那个猥琐男。

直拍到到对方进厕所前。有张a4纸从他斜跨着的包里掉出来,被他飞快捡起来塞进了包里。

放到网上后,有人放大了视频,认出那是张歌词。

歌名《九歌》。

作曲,作词,七璋。

这首歌不在他发过的八首之列。

同时,顾珺在微博回复了粉。

——蛋挞今天真的去了吗?

——去了哦

…………

尽管她心里知道这肯定不是真相,但心情依然跌到了谷底。

还没等李遥月完全消化这个噩耗,就刷出了上次专业课考试成绩。

李遥月默默看了会儿那个数字,把笔记本一合,往床上斜斜倒下去,拿被子捂住头。

流年不利。

没捂两分钟,她手机响了。屏幕亮了亮,又飞快暗下去。

白富美找她。

熟悉李遥月的都知道,她很少对什么事提得起劲。

也不是满不在乎。该做的事她一项不少,但对万事都懒懒。

看她长大的陈叔说,这是心里没有火。只要燃起一点火星,就会以燎原之势烧遍原野的那种火。

她爸还挺乐呵,觉得女儿这样就挺好。

但李遥月今天认真了,认真换了身行头。

深色打底衫衬出纤腰平肩,拎了件浅雾霾蓝的长外套,套了条修身的烟管裤,双腿裹在里面显得笔直修长。

李遥月迎着将落未落的夕阳走过去,眉眼清利,白净又打眼。前男友缩在副驾没出来,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眼神。

他下意识缩头。

这厢主驾的陆暄懿也下了车,把门干脆地一关,用中指和拇指捻下墨镜,精致面容上神色懒懒,她递给李遥月一张薄薄的纸。

“你的。”

现女友的声音音色挺好听。

李遥月是个资深声控,分神想了一秒,双手却始终插在衣兜里,动都没动。

“支票不长这样。”

陆暄懿:“呵?支票?感情的事分什么先来后到?又不是结婚,谈个恋爱而已,成王败寇懂不懂?阿锡人单纯善良,分手了也要仁至义尽,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遥月垂眼一扫,失笑出声:“你语文真好。”

贫困生补助申请表格。

她扭头就往副驾驶走,步履掀风。陆暄懿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警惕道:“你干嘛?”

李遥月笑弯了眼:“打脑残呀,陆小姐一起来?”

她才懒得对脑残动手,头也不回地经过副驾驶,坐着37路公交车去城中村巷口吃肥肠面了。

李记面馆,本市苍蝇馆上赫赫有名的店。小店不大,刚够摆八张桌子。

李遥月以前如果一个人来,都直接打包带走的。一是宿舍里那三张嘴也要吃。二是不占人桌子。

今天她没管,霸占着一张桌子,埋头吃到月亮晃着挂上中天,吃走了五对情侣,吃到了第三碗,半瓶辣椒都没了。

李遥月拿起空瓶子翻来倒去,实在倒不出来,才觉得今天差不多了。

“老板,付……”

钱字还没出口,她余光瞥间高个子年轻男人从她桌旁经过,上身松松垮垮挂了件黑色adidas外套,头上压了个黑色棒球帽,外套的帽子也盖着。

他拨开门帘低头离开。衣服口浅,钱包滑出来,他浑然不觉。

这店里现下也没其他人了,眼看着人就要跨出门外,李遥月也没多想,上前两步俯身拾起,叫住他递了过去。

“你掉的。”

“……”

对方还没跨过门槛,扭头看见自己的钱包,再摸了下兜,是没摸到,遂从李遥月手里接过,不咸不淡道:“嗯,谢谢。”

李遥月也僵了。

这男的长得也太招摇了点。

还是那种不给人留反应时间的招眼,第一眼就会掠去他人目光。五官眉目慵懒慑人,眼眸懒洋洋一垂,背后那片平凡夜色都给他盘活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真……

一点没变。

她好久没体会这种感觉了,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风驰电挚的掠过夜风,她柔顺的黑发被高高吹起,若有似无的柑橘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她用的什么洗发水。

徐知舟想。

轰隆隆的车声盖过了他的心跳。

可惜不到二十分钟,油不够,偃旗息鼓了,心跳也冷静下来了。

李遥月几乎是崩溃的,她无奈地从车上跳下来:“大哥,你车有没有油你自己不知道啊?”

他们十分钟前刚刚路过了一家灯火通明的加油站。

徐知舟解开头盔,一头黑发凌乱,薄汗微覆在额上,他皱着眉:“我怎么可能知道,这又不是我的车。”

李遥月看了人两眼,转过头小声嘟囔:“怪不得,开都不会开。那停外头干嘛,等着拍写真啊。”

徐知舟自尊超几把受伤。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真的真的是个时尚酷炫走在潮流尖端的boy。

挥一挥手超多簇拥那种。

“我真的会开!”

最后只变成了黑脸中带着郁闷的五个字。

“好的好的,你会。”

李遥月心不在焉地点头,满脸写着‘谁信谁傻逼’:“那现在怎么办?打的回去?”

“你先回去吧,”徐知舟终于想起捡起自己碎了满地的尊严,黑眸如墨,沉沉望着她,声音也平静不少:“我还有点别的事。”

李遥月:“你是要吃夜宵吗?十二点后营业的店都在我们刚刚过来的街上。”

徐知舟:“……”

“走吧,我刚才路过绿化带看到那附近有共享单车。”

李遥月摆了摆手,走在前面,扫码解锁了两辆车,推给他一辆:“自行车你会骑吧?”

骑是会骑得,就是慢了点儿。

李遥月风一样嗖嗖嗖地骑走了,回头一看人没了,又嗖嗖嗖骑回来了。

“旁友——”

她一只脚斜踩在地上支撑着重心,语重心长:“你以为我们踏青呢?”

徐知舟咬牙切齿,俊脸都气变形了:“你才是……你骑那么快赶着投胎啊?你t参加环法公路呢?!”

“平时不怎么锻炼吧,你是经常逃体育课吗?”李遥月指了指车后座,很诚恳地问道:“你要坐我车后边儿吗?”

共享单车有个屁的后座。

徐知舟情绪也稳定了,他似笑非笑地眯着眸看她:“干脆坐你前面吧?”

李遥月当真了,她立马扭头查看前面空位够不够。

刚想说不够,只见一道身影微微拱起背,半直起身来踩着脚踏板从她身边飞过,掀起一阵细微的风流,薄荷味的清香。

“不用了,我嫌硌得慌——”

徐知舟回过头看她,唇角勾了一瞬,眼里流光溢彩:“你有本事来追啊。”

来来往往,车水马龙,不息的霓虹灯都成为背景,倒映出静止的和流动的,一瞬的与永恒的。

她愣住,又望向他,徐知舟趁她没有注意,垂下眼悄然掩住了眸里的情绪。

他胆子很大,喜欢什么就敢要,要不到披荆斩棘都想够到。十五岁那年玩似的成立了乐队,不管场地大小,能唱歌徐知舟就满意了,甚至听众喜不喜欢也不重要。最后跟乐队其他成员理念不合,徐知舟便直接退出,自己录着玩。

时隔这么些年,鼓手曲右得知他回国,重新联络上他,说当时分开的太突然,想要再一起表演一次。

就当是,真正的最后一次道别。

“唱一首大家听得懂的吧。”

曲右委婉地在信息里说。

后来又很快补了一句,你自己要是有很想唱的也可以。

而现在……现在他就像走到了废弃的工厂里,里面还留着之前全盛时的废墟。

然后又在深处看见了一个摇摇晃晃的秋千,绿藤缠绕,刻着一整个春天。

徐知舟不会忘记。

十七岁那年生日,他写了一首歌,在地下表演,人群勉强能站满,有一搭没一搭,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到时间该走人的时候,他收东西快,背着吉他从后台要跳走,却听见一道很轻的声音,在人群散尽后,站在台前跟键盘手阿吉说,我很喜欢你们。

是道轻柔有力的声音。

在这之前当然也有人说过,说过喜欢。因为风格独特,因为足够小众,因为主唱够好看,因为鼓手和贝斯都挺帅,虽然听不大懂。

这里是可爱的作者一记飞旋踢接完美前滚翻提醒大噶这里是防盗章

没有人知道,徐知舟从十七岁开始,每一次迁移都习惯带着一个大麻袋。

去美国也带着,回了x大也带着。

改造过的房间里,三分之一都被麻袋里的东西填满了。

全部都是粉丝来信。

周家兄弟跟徐知舟长大,不能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除了一头扎入音乐,他把自己锁得死死的,犹如牢关内重重把守的门,心思重,却常常显得倦怠,除了跟发小好友们在一起偶尔会显露出几分天真轻狂来,除此以外,似乎再没有了。

看到他这样保留着别人的心意,周修沉心里为徐知舟松了一口气。

但周修沉并没有再往前一步,自然也看不到,其实那些来信,各异的信封,上面都是同一个名字。

遥月。

李遥月曾经无比炽烈、全心投入且真挚地,喜欢……热爱过一个跨过遥遥长夜,万水千山进入她世界的声音。

第一次在耳机里遇见,她写着化学作业的笔尖一顿,在试卷上划出一道划痕来。

——只凭这爱火,堕尽我骨骼。

额头。

额头。

额额额额……头。

徐知舟满脑子都是放大弹射版的这两个字。

他干了什么。

unbelievable。

他猛地退后两步,如墨的双眸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

李遥月镇静地看着他:“你干嘛。”

“……”

干嘛?

他他他他也不知道。

“意外。”

徐知舟也很快冷静下来,退后了两步。手伸进袋子里,抓出剩下的那个苹果,咔叽啃了一口,扭头大步就往前走。

迎面碰上了一张眼睛晶亮的娃娃脸。

“知舟学长!”

龙三源眸内一亮,扯开嗓子叫了他一声,远远地就朝着徐知舟奔来。

李遥月还站在原地,含着一口果肉:……

这……意外?!

“诶!”吉祥物学弟抱着文件夹一个急刹车,奇怪地看着他:“学长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啊?”

徐知舟:!

凶恶地一把提起他的领子飞速远离现场了:“就你他妈废话多!!”

男生风样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李遥月眼前。

——我今晚要走了。

这六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实在不知道,要以什么契机和借口说出来。

没有立场和身份。

看着两道纠缠的身影即将在面前消失,李遥月抬头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徐知舟。”

徐知舟停下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什么?”

李遥月唇角翘了一瞬,令人心神摇荡的浅淡笑意:“祝你一路顺风。”

“啊,不对。”她想了想:“是要说一路平安吧?”

“那就……一路平安。”

李遥月笑得眼睛微弯,风吹来,压倒芦苇荡,吹散荷花池。

“谢谢你的苹果啦。”

我操。

徐知舟当时就想,你他妈笑什么,这样老子还走个屁。

现在看着……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李遥月静静看了一会儿玻璃的倒影,恍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听音乐,徐知舟神态里的锐意和不耐也并非她的错觉。

他在跟人打电话。

看上去,非常、非常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李遥月下意识地想,这人生起气来……

比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看上去顺眼多了。

徐知舟确实是在打电话扯皮,如果不是隔着个手机,他会把电话里的人拽出来揍得妈都不认。

之前把一份曲谱和歌词交给了个一直想要合作的公司,他堂姐在那工作,徐知舟闲着也是闲着,写得很多歌也不适合他来唱,干脆就顺水推舟卖堂姐个人情。

结果对方有个掉链子的工作人员,私下出行的时候带着歌谱去,还好死不死被人拍下来了。

按说这个事情要解决也非常简单,公司这边想要直接签他,包装一下,顺势把人推出去,网络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徐知舟当即给了他们一个中肯的建议:赔钱还歌滚蛋一条龙套餐。

公司怎么说在业界小有名气,底下有一水儿二三线艺人,平时遇上的大多是削尖了脑袋要往娱乐圈挤的,没见过这号脾气那么大的主。

徐知舟说赔钱,老子不跟你开玩笑,如果做不到,那就法庭见。

刚开始负责人还真当玩笑了,听那声音顶多就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毛孩子,网络上有点名气又如何,现在是舆论为王的时代,不论真假,只论成败。现在网上的传言不破,他一首一首歌唱出来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结果徐知舟慢条斯理地说,我家律师别的可能打不好,名誉损失绝对陪你们玩到底,希望你们大胆试一试,陪他们练练手。

这不好惹的主本人没露过面,能撑这么硬气,背后要真的水深……那边一合计,公司开始就着价格问题来回轰炸。

他们想把开头的7降到5。

五十万。

徐知舟心不在焉地想,什么玩意儿,还不够保养他家小可爱的。

他今天心情不好,又赶在个要命的节骨眼上。

抬眼扫到滚动的字幕,要下的西桥路到了。

徐知舟单手插兜迈开长腿往前走,拧起眉心,轻勾了个冷笑:“改成五也可以,那后面你给老子再加个零吧。”

……

李遥月觉得她可能疯了。

人海茫茫,她踏下站台那一刻,颇有点鬼使神差的意味。

等回过神来,想再次冲上地铁的时候,门已经闪烁着红灯缓缓闭紧。

她握着手机,被初冬的风吹的有些清醒,更多的是迷茫。站台上只有些零零散散的人。

雾色与刚刚降临的夜色融合在一道,李遥月垂下眼瞥向长长的楼梯,那个影子快消失了。

没时间思考,李遥月拔腿跟了上去。

地铁下都下了。

发小贺垣的约干脆就算了吧。

反正去了八成就是帮他女友挑四个月纪念日的礼物。

但等她走下天桥,站在门口,被店外雪亮的灯光打上面门的时候,又有点清醒了。

酒吧?看不出高中校友是个隐形玩咖。

李遥月想了想,紧了外套跟着走进去。

眼花缭乱的灯光,摩肩擦踵的人群,汗液混合着酒精和尼古丁、挥发的香水味,糅成迷乱疯狂的味道。

平心而论……这场地不算大。是一间普通到甚至有些逼仄简陋的酒吧。视线从墙角角落裸露的电线收回,她艰难地在人群里穿梭,身上的厚毛衣显然不合时宜。

是真的热,不是假的热。

李遥月后悔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够瘦,被迫跟别人贴在一起的滋味真不好受。

………高中校友呢!!

李遥月咬牙切齿地努力昂头,活像一只在大草原上放哨的猫鼬。

踮着脚的努力猫鼬。

她一米六八的身高不算矮,马丁靴也有三四厘米的高度,但在一堆人头里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穿黑色运动服的背影。

像混入大海的鱼,摆摆尾就没影了。

正准备努力扒开人群往出走,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波浪状从人群中爆发,她毫无防备,耳膜差点不保。

无形中却被什么牵引着,她扭过头,眼神落在远处的舞台上,一束追光打在正低头调试吉他的主唱身上。鼓手、贝斯、键盘手则都已经准备就绪,贝斯手是个留着浅紫色短发的清秀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就着台下持续的尖叫笑眯眯地抬高了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个半圆放在唇边,吹了个嘹亮的口哨。

主唱穿得相当普通,身上的白t恤随便扎了个角塞在黑色长裤里,锁骨微凸着冒了个尖,手臂上形状流畅漂亮的肌肉,纯黑的长裤裹着他修长的腿,整个人状态相当懒散诱人。随着起始第一个鼓点,主唱抬起头,黑色鸭舌帽下那双黑眸压出些狭长的弧度,白皙的手指勾着弦,径直拉快了前奏,在耀眼的灯色里起了第一段——

“我光着膀子我迎着风雪

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

别拦着我我也不要衣裳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给我点儿肉给我点儿血

换掉我的志如钢和毅如铁

快让我哭快让我笑

……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是首很老的歌,但在主唱抬头的瞬间,李遥月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很快,她跟全场其他人一样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他的声音真的犹如歌词,百无禁忌地在空旷里撒野,一路沿着细密暴烈的鼓点游走,撕开了平静。

如同深山的夜色无垠里陡然炸出了烟花,照亮了满谷的白昼。

那丝幽怨很快烟消云散,如幻觉一闪而过。

“躲我?”

徐知舟舔了下嘴里的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书脊,垂下手,漫不经心地翻了翻书,书页的声响细碎。

李遥月:“没有啊。”

强身健体回旋跑有错吗。

徐知舟:“你穿得跟个糖葫芦一样,残影都是一抹血红,你不知道吗?”

李遥月很喜欢红色。

而且她相当专一。

她卫衣枣红,运动服大红的,红加白杠杠的短袖有八件一模一样的。

付一一说她就是行走的淘宝中老年爆款发射机。

款式一般,架不住李遥月长了张性冷淡的脸,五官挨个拎出来,没有特别出挑的,就是刚刚好。但那个刚刚偏就卡在点子上,初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顺眼的好看,棱角弧度都恰到好处,深棕的眼眸像一潭深不见底湖水,唇形如花瓣,浅淡却能在人心上留下印迹。要不姜锡也不会因为一个开学新生引导就短暂跌了进去。

李遥月处理这种突发事件的手段简单粗暴,她直接闭嘴走人了。

最近七七八八破事儿说没被影响是假的,影响到她期中考成一坨屎,八十二分,将够平均线而已。

心情暴躁,脸色不好看,脚步也沾了点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