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没有包庇陆良婴,直接让她出来赔礼道歉就好了。
现在,陆云卿编出金条失窃,他总不能再让陆良婴站出来,家里人多嘴杂,巡捕房探长的女儿是贼这种事传扬出去,他会威名扫地。
陆荣坤在溪草屋里走了一圈,假意查看门窗,又到走廊上巡视了一下。
他将戏做足,这才回到房间。
“窗户是锁死的,门也没有问题,我和你婶婶坐在客厅,也没见什么可疑的人,所以……必然是内贼。”
溪草一言不发,满脸期待地盯着他。
我就静静地看你怎么演。
陆荣坤的目光在佣人里巡视一圈,落在小娟身上,凶狠下来。
“小娟,刚才你鬼鬼祟祟地在楼上干什么?”
早在溪草说出金条来的时候,小娟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虽然有陆良婴撑腰,但她还是不安极了,手心里全都是汗。
现在屎盆子扣在了头上,她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急忙跪下辩解。
“不是的!老爷,我没有,是玛丽!玛丽跑到楼上去,我只是去捉它而已,我没有进过云卿小姐的房间!”
愚蠢的东西!顶缸都不会!
陆荣坤烦躁极了,懒得和她废话,干脆一脚将小娟踹倒在地。
她怀里的玛丽吓了一跳,跳了出来,跑到主人陆良婴身边寻求庇护。
陆荣坤骂道。
“你还不老实!秦妈他们都在楼下做事,只有你在楼上,不是你难道是鬼吗?”
陆荣坤力气很大,这一脚踢在小娟肋骨上,她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颤抖地捂着腹部,痛到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曹玉淳趁机出来打圆场。
“老爷,这丫头虽然手脚不干净,但始终年纪小,也怪可怜,咱们慈悲人家,还是放她一条生路,别惊动巡捕房了吧!秦妈,去把她的东西收拾了,明儿一早就辞退出去!”
陆荣坤板着脸没说话,算是默认。
秦妈应下,和另外一个女佣一起,将哭哭啼啼的小娟扶了下去。
整个过程,陆良婴抱着她的猫缩在曹玉淳身后,一句话都没有。
佣人们幸灾乐祸,小娟这丫头,很势力眼,平日里就紧紧巴着陆良婴,搬弄是非的事情没有少做,现在这样的下场,只是活该而已。
但同时,却也有些寒心,因为他们看清楚了,对这家人忠诚,得不到什么回报。
陆荣坤还和曹玉淳坐在客厅里,根本没看到半个可疑的人影,一时都觉得很荒唐。
“进贼?你怕不是看错了吧?陆叔叔可是巡捕房的探长,哪有那么蠢的贼,把主意打到这里来?”
溪草抱着肩膀瑟瑟发抖,抬起朦胧泪眼看他,可怜兮兮地道。
“陆叔叔,真的有贼进了我的房间,不信你上去看看。”
见她那幅柔弱的样子,陆荣坤微微失神,自是狠不下心拒绝,便起身上楼,曹玉淳也只得跟了上去,心中却抱怨乡下丫头就是没见识,一惊一乍的。
可看见溪草房里的情形,两人又都无话可说。
这么一闹,陆家上下都聚在溪草的房间里。
陆良婴也来了,见状很有些得意。
什么进贼,不过是她想看看,这个自称“王都”来的丫头,箱子里都有些什么家私,结果真是令人失望,就几件土布破衣裳,一点不值钱的首饰。
为了出气,她让小娟用刀划破了她的衣裳,预备等着看她明天如何出门。
没想到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这么点阵仗,居然吓得要报警,真是胆小如鼠!
“陆叔叔,你看,我没有说谎,真的有贼翻过我的东西,咱们去巡捕房报警吧!”
溪草拉住陆荣坤的胳膊就往外走。
这下陆良婴有些做贼心虚了,正巧看到女佣小娟脚边的白猫玛丽,她灵机一动,干脆指着猫道。
“报什么警!我看不过是玛丽顽皮,跳进你的屋里弄乱的,看看这些布条,可不是猫抓的么?也值得大惊小怪。”
小娟向来就是陆良婴的应声虫,连忙将猫捉起来,轻轻戳了下它的额头。
“正是呢,这小家伙真是让我一顿好找,没想到跑到云卿小姐房里作怪来了!小坏蛋,今晚你可没有鱼干吃了!”
这么一唱一和,陆荣坤夫妻马上猜到是什么回事了。
曹玉淳护犊,顺着陆良婴的话骂道。
“小娟!说了多少次,让你看好这小畜生,别叫它到处捣蛋了!看这乱的!还不快给小姐收拾好!”
陆荣坤气恼女儿沉不住气,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他为难。
但,纵然不高兴,他也是不会揭穿陆良婴的。
“云卿,这不过是只畜生,它能知道什么,别和它一般见识,叔叔看你的衣裳也旧了,不如等明日让良婴陪你去买新的?”
溪草冷眼看着这一家人指鹿为马,仗着她不好意思和一只猫儿计较。
而刘良婴翻着白眼撇着嘴,恐怕她还认为,有这么个台阶下,已经算便宜她这乡巴佬了。
以为推出一个畜生就能打发她,未免想得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