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屋内添香

谢洛白只是抄手看戏,素菊看不过去,忙把红绣扶了起来,为她打抱不平道。

“三少爷,你这么做,实在太没教养了!”

沈洛琛脑子一转,又跳到溪草身边,将搪瓷缸凑上去,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她的反应。

没想到溪草看了一眼,淡淡道。

“谁让你捉它的?你知道这是什么蛇吗?”

她毫无反应,让沈洛琛大失所望,可同时又有点欣慰,临危不乱的女人,才像他们沈家的媳妇,才配被他叫一声二嫂。

沈洛琛伸手捏住蛇头,把那蛇从搪瓷缸里拽了出来,在溪草面前晃。

“什么蛇,菜花蛇啊!又没有毒,她就吓成那样!太没用了!”

溪草摇头,轻飘飘道。

“你错了,这不是菜花蛇,你仔细看它身上的花纹,黄纹是不是格外鲜艳分明,不像菜花蛇那样模糊,它是剧毒的金环蛇,被它咬上一口,浑身得起紫斑,死之前,身体会肿得和水缸一样……”

话音未落,沈洛琛小脸霎时雪白,触电般放开了手,蛇掉在地上,朝他的方向游走过来,他大叫着逃到谢洛白背后。

溪草却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条蛇,红绣吓得愣住了,沈洛琛颤手指着她。

“你!你!”

溪草走到门边放了手,小蛇就沿着草丛游走了,她这才转头,微微一笑。

“骗你的,那就是菜花蛇。”

沈洛琛的脸色更难看了,鼓着腮帮似乎要哭,谢洛白早已忍不住笑了起来,清朗的笑声格外愉悦。

“还不快给你嫂子赔不是?今后自己老实些,没本事,就别惹你二嫂!”

沈洛琛这种熊孩子,向来是你弱它就强,在溪草手上栽了两次,他反而服气,老老实实服了软,还嬉皮笑脸地缠着溪草饭后教他玩枪。

素菊见二爷只顾着少夫人,却全然忽略了被沈洛琛吓得魂飞魄散的红绣,忙插嘴道。

“这位红姨太,是我们夫人跟前的人,也是小少爷的嫂子,你不能这样没有尊长!”

提起母亲,谢洛白就补充了一句。

“也给红绣道歉。”

沈洛琛不敢忤逆谢洛白,敷衍地说了句对不起,翻着白眼,一幅看不起红绣的样子。

红绣白着脸,勉强堆起笑。

“小孩子都调皮,不碍事的。”

藏在餐桌底下的手指,却狠狠地将帕子绞在一起,仿佛要把那绸绢撕碎。

饭毕,谢夫人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谢洛白和溪草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光亮,起身要去接,素菊却握着电话,对他摇了摇头。

“夫人说,她只和红姨太说话。”

红绣双颊,重新泛出一点光彩来,连忙起身去接。

谢夫人性子又倔又烈,自己再生气难过,都不愿让谢洛白和溪草进门,在这个时候,倒是她从前看不太上眼的红绣,在一旁端茶递水,捏肩捶腿,宽慰贴心的话说了不少。

而那个什么溪草,一口伶牙俐齿,说出来的却没一句真话,倒是红绣这样老实本分的人,才拿真心待她。

谢夫人这才觉出红绣的好来,愧疚自己从前冷待了她,也觉得这样实心肠的姑娘,不该被谢洛白辜负,这才送了她过来,到晚上不放心,生怕谢洛白虐待她,还亲自打了电话过来。

“是的,夫人,二爷没有为难我,少夫人也待我很好,二爷还让我转告您,自己在家,多保住身体,如今虽是春天了,可衣裳却是不能轻易减的。”

放下电话,红绣发现谢洛白看她的目光,果然多了一丝感激,她没有趁机邀功,只是温顺地道。

“二爷没有吩咐的话,我先回房了。”

谢洛白点头,等她离开后,对溪草道。

“她还算省心。”

溪草笑了笑,谢洛白说的没错,红绣不惹事,也不争风吃醋,确实很本分了,可她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两分保留。

从前接近谢洛白的女人,都死在龙砚秋手里了,那如此温良的红绣,又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明月楼外,溪草在车门前站住脚,忍不住回头,梅凤官刚走下楼梯,也立在原地,表情复杂地回望着她,欲言又止。

谢洛白轻哼一声,高大的身躯上前一步,阻断两人交织的视线,拉开车门。

“快上车吧,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雨,别淋着了。”

大庭广众,为顾及谢洛白的面子也得避嫌,溪草只得收回目光,高跟鞋刚要迈入车内,陆钦追上来,将大红喜帖分别递给谢洛白和梅凤官。

“我和美仪的婚礼定在下月十号,希望两位能够赏光。”

谢洛白接过来,很自然地轻揽住溪草的肩膀。

“陆二少的喜酒,我们夫妻两是一定要来喝的。”

他故意加重夫妻两字,挑衅地瞥了梅凤官一眼,对方冷冷别开目光,收了帖子,捏着烫金红纸的骨节有点发紧。

回沈府的路上,溪草开了口。

“我认为,二爷刚才不该拒绝和陆家的联姻,不费一兵一卒,又没有流血牺牲就能得到龙脉,是最佳的方式。”

见她一脸冷静地分析着利弊,谢洛白很不高兴。

“二爷可不是古时候的和亲公主,绝不会为了政治利益把自己赔进去,陆正乾的条件,若是三个月前还能考虑。”

溪草面色微动。

三个月前,陆府的孙小姐,还是她这个冒牌货。

她假装听不懂谢洛白话里话外的暗示。

“二爷不是想一统华夏吗?英明的上位者,永远该把大局的利益放在个人之前。”

谢洛白盯着她,长眉蹙起。

“梅凤官也没点头,你怎么不去劝他?”

溪草一噎,正色道。

“那是因为比起淮城那位想要复辟的楼总统,我自然更希望龙脉掌握在二爷手中。”

谢洛白紧绷的面容缓缓松开。

“这还像句人话。只不过二爷要做操棋者,而不是让自己成为棋盘上的棋子,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不用再说了,好好和本司令扮恩爱夫妻就行了。”

溪草面色不太自然地纠正。

“在外人面前,我自然会扮演好沈家少夫人的角色,也希望二爷适可而止,不要刻意做作,让人难受。”

谢洛白当然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他发挥了一贯无耻的作风。

“溪草,你未免也太敏感守旧了吧,在庆园春那几年都白呆了?夫妻之间,拉拉手搂个肩膀就叫刻意做作?我又没当着众人亲你!那才叫恩爱夫妻。”

溪草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打嘴仗,她已经完全被谢洛白压制,占不到半点便宜。

回到沈家洋楼,客厅里却多了个女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卷曲的波浪长发下,是一袭玉绿色的旗袍,沈洛琛大摇大摆坐在她对面,挖玻璃碗里的奶油冰淇淋吃,时不时拾起桌上盘子里的坚果,故意打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那女人却一动不动,似乎很拘谨。

听见脚步声,她立刻起身回过头,竟然是谢洛白有名无实的姨太太红绣。

谢洛白脱了外衣往沙发上一扔,锐利的眸子扫过她,显出几分不悦。

“你怎么来了?”

红绣双手局促地交握着,小心翼翼地解释。

“夫人谴我过来,照顾二爷的饮食起居。”

听这意思,谢夫人并不是派她来探望谢洛白,而是要让她长久的住下。

看来她对两个欺骗他的小辈,不但没有解开心结,甚至还打算让红绣出面,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谢洛白毫不犹豫地道。

“这栋楼里伺候的佣人已经够多了,不缺你一个,你回去吧!”

被他驱赶,红绣窘迫地站在原地,素菊连忙上前赔笑。

“二爷,夫人打过电话来,说您要是不肯留下姨太太,今后就别认她这个娘了,您把人赶回去,这不是打夫人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