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使者沉思一会儿,道:“据本座目前掌握的讯息来看,武林正派之中,真的武功高强的还是那几个老掌门,但他们都年事已高,你们却说是个年轻人。难道……难道此人并不属于哪个门派,甚至不属于武林正道。”柯月华道:“代教主所言甚是。”
过了许久,金花使者又笑道:“也许是本座多虑了,说不定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能有多大的本事?”柯月华道:“可是毕竟是本教兄弟亲眼所见,而且现在跟他们的联系也中断了,属下想……属下想……”金花使者插口道:“你想什么?”柯月华迟疑一会儿,道:“属下想他们可能已遭了这个神秘高手的毒手。既然代教主如此年轻,练就了一身超强的武艺,那……那当今天下,一定也有人具有这样的天分……”她话说到这里,金花使者忽然一把掐住她的咽喉,令她痛苦不堪。金花使者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本座跟其他凡夫俗子相提并论。”柯月华虽然满脸都是痛苦之色,但还是能说出话来,她说道:“属下……知罪……请代教主息……怒……”金花使者迟疑一会儿,放开了她。
金花使者又背着双手,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办法?”柯月华道:“属下刚才之所以请代教主留着韦南英,就是想通过他来打听那个人的下落。”金花使者冷哼一声,道:“月华,你未免多疑了吧。那个人虽然杀死了白莲圣使,但他是谁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想必在江湖中没有什么名气,又是个年轻小子,能厉害到哪儿去?”他忽然直视着柯月华,道:“你是不是为了保他一命,才找了这么个借口。”柯月华似乎被吓了一跳,忙道:“属下不敢。”金花使者道:“不敢?上次本座听你对他的很高啊,句句都在赞美,看来他给你的印象一定很不错吧。”柯月华急道:“属下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会正派人士有任何想法。”金花使者道:“月华,你要记住,咱们魔教中人,一切要以夺取江山为重,其他的个人情欲,通通都要抛在脑后,知道了吗?”柯月华道:“属下明白。”
金花使者道:“韦南英就先交给你吧,你最好从他口中挖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来,否则,下场你是知道的。”柯月华道:“属下铭记于心,一定不辱使命。”
这时,金花使者从自己的后背腰带上的一件物事取了出来,那是一根大概三四尺长的绿竹棍,上面还有几个明显的小孔,然后他的嘴唇接触这跟竹棍离头大约半尺之处,忽然吹出了美妙的乐曲,这跟竹棍竟然是一只箫,虽然他戴着面具,但他只需要把吹气的那一处贴在面具的嘴唇那儿,也能吹出声音来。
别看金花使者出手狠辣,冷酷无情,但吹出的曲子却是那么动人,甚至有些令人流连忘返,只见他一边吹箫,一边缓缓离开,在这黑暗的树林里行走,渐渐远去,然后渐渐消失,箫声也渐渐消失了。
柯月华急忙去看韦南英,目中充满关怀,充满紧张,在这没人的情况下,表露出来的情感往往是最真挚的。
韦南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摆满了许多花卉,还有不少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各种摆件都有不同的颜色,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间女人的屋子。更主要的是香气,简直香气逼人,差点没让韦南英打出喷嚏,但他随后就想起了自己曾闻过这股香气,这不是香炉里冒出来的香气,而是人身上的。哪个人?柯月华!
韦南英慢慢坐了起来,原来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这间屋子唯一的一张床,盖着厚厚的棉被,但一看床单和棉被的颜色就知道这都是女人的,他不禁吃了一惊,立刻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还好都穿在身上,只是外套脱去了,放在旁边的木椅上。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原来这是柯月华的那间屋子,这是在群香居,他一转眼,就看到了柯月华趴在桌子上,正在熟睡。
他想走,对于他这样的修道之人来说,来到这种地方都是大逆不道,何况还跟一个女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待着,之前有了一次,现在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他穿好了外套,正准备走,可是脚刚一落地,就感觉浑身无力,胸口疼痛,登时摔在了地上,痛苦地叫了出来。
柯月华一下子就惊醒了,见到韦南英摔在地上,忙过去扶起他,道:“你怎么了?”于是她慢慢把韦南英扶上了床。韦南英道:“我怎么在这儿?”柯月华道:“我本来是想出去找你的,可看你昏倒在一间树林里,于是我就又把你带回来了。”韦南英的手抚着胸口,显然胸口还隐隐作疼,他道:“你去找我?”柯月华点点头,道:“我已经为我自己赎了身,已经自由了,心中只想着去找你,可我看见你身负重伤,又奄奄一息,于是……于是我就又回到这儿来了。”韦南英低着头,道:“这么说,是在下连累了你。”柯月华微笑道:“没事的,我不怪你,只要为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虽然她刚才说了一番谎话,但这句话却是发自内心的。韦南英天真老实,对柯月华的话全都信了,但听了她最后这一句话,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可是韦南英现在连走路都困难,要想离开这儿很不容易,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金花使者、张依松、李依婧这些人都在哪儿?还有那位神秘的少侠。柯月华一直看着韦南英心事重重的,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韦南英道:“没什么。”
柯月华迟疑一会儿,道:“你看看你,伤得这么重,身边怎么连一个同门师兄弟都没有啊?难道他们都不管你的死活了?”韦南英道:“并非如此,只是这次在下是奉掌门之命,随一个神秘少侠下山,要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柯月华眼睛亮了,道:“神秘少侠?什么神秘少侠呀?”韦南英道:“在下也不知他的来历和身份,只知道他剑法绝顶,武艺高强,好像跟……”他忽然停住了嘴。柯月华一怔,道:“好像跟什么?”韦南英并不想让她知道关于魔教的事,因为他本就可怜她是个苦命的女子,如果要是跟着他一起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任务当中,那他会觉得很对不起她的,那时他恐怕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何况这也是机密,他们虽是正派人士,也懂得不能随便泄露机密的规矩。韦南英为别人什么都能考虑得到,但他此刻却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也是魔教中人。
韦南英立刻岔开了话题,道:“月华姑娘,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柯月华道:“有四天了。”韦南英惊道:“四天?”又道:“那……那这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柯月华做出一副很奇怪的样子,道:“没有啊,这里会发生什么事?”韦南英稍稍放心,心想:“难道魔教中并没有大队人马来这里?那金花使者呢?他难道也离开了?”他又问道:“月华姑娘,最近你可听到武当山上有什么动静吗?”柯月华似乎想起来了,道:“我差点忘了,前两天有各大门派的掌门都往这边来了,据说是要上武当山,好像要策划一件非常隐秘的事。”韦南英暗喜:“看来掌门收到我的传信了,如此看来,张师弟和柳师妹也已平安去到武当了。”当下面露喜色。
柯月华道:“怎么,你知道他们要策划的是什么?”韦南英道:“不……不知道。”他以为他能够轻易瞒过柯月华,可没想到柯月华的眼睛早已看破他的心思。韦南英又道:“月华姑娘,在下有要紧事,要尽快赶回武当。”柯月华明白他的意思了,应付他道:“放心吧,大夫说了,你的伤只需要静养几天就好,现在你已经醒来了,应该再过个三四天就能行走了。”韦南英有些急了,道:“三四天?那恐怕太久了,不行,我要尽快恢复自己。”只见他立刻盘膝而坐,开始运功调养了。柯月华见他如此,也没有再管他,自行出去了。
她去了另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很偏僻,很安静,比她的那间屋子还要偏僻,还要安静,虽然也在这群香居中,但可能身处群香居的人,都不一定能找到这间屋子,现在柯月华进了这间屋子。屋子里有一个人,身披黑斗篷,面戴金面具,背着双手,背对着门口,自然是金花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