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宋玉衡的画都只得了‘功底扎实,灵动不足’的评价……
不是说,这位阳城来的纪尔岚,从小被欺负到大,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么?
她们这位女先生,可是连长公主都要称赞一句‘国手’的人,居然觉得纪尔岚画得好?难不成是看在渡王爷的面子上?众人心中,难免又将纪尔岚和渡王爷的关系想的近了几分。不由自主纷纷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有人便忍不住出声道:“看纪姑娘的摸样,不像是常常作画的,既然得了先生称赞,何不将画作拿给我们大家看一看,到底是何佳作?”
纪尔岚抬起头,目光落在前面说话的人身上。明眸皓齿,一朵红莲初出水。是位姿容美丽到张扬的少女。原来,是燕凌倾。
燕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此时燕凌倾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朱唇扬起,看似在笑,笑目中却含着丝丝冷意,让人不敢看到她眼底去。
但,不敢看的人,当然不包括纪尔岚。她直视着这位前世的小姑子,微微一笑:“这有何不可,既然诸位想看,尽管看便是。”
话是这么说,她人却没动。她可不会巴巴的拿着画给她们送过去,若要看,便自己上前!
燕凌倾的面色有些难看。
这里不少人都知道燕凌倾对渡王心向往之,而且以她的身份,也极有可能成为渡王妃。燕凌倾对纪尔岚的敌意十分明显。与她交往密切的几名闺秀,此时站在燕凌倾身边,也一同冷目直视着纪尔岚,颇有些以势压人的意思。
纪尔岚却仍旧不为所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意思很明显:你说要看,我也同意了,不过,我可不伺候你,要看便自己过来呀!
除了方清雪,在场诸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纪尔岚。
先前因为她的不声不响,众人都有些忽略了她的容貌。此时见她毫不畏缩的抬着头立在那里,才赫然发现,纪尔岚长眉入鬓,朱唇秀骨,步摇上的流苏长长垂落在她肩头,衬得她神色轻灵,湛然如神。
她这些时日,总算没有白白将养,虽然纤腰仍是盈握之间,可她日日练武,身姿仪态比之一般人更胜一筹。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仍及不上她那双明亮的黑眸。那双眼睛里,仿佛盛着漫天星斗,盛着世间所有波光潋滟,那种纯净无惧,沉寂又泛着动荡的眼神,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呆了。
这样的容貌,比之燕凌倾,比之宋家一双明珠,又差到哪里去呢?
{}无弹窗纪尔岚从马车里探出头,看见元霜的手还在滴血,惊道:“呀,这小畜生居然伤了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丫头真真是受了无妄之灾!程大姑娘可要好生给她诊治,不然可是要负了这丫头的忠心了!”
元烟颤抖的站起身,如果没有程潇潇那一拽,她根本不会被咬,她已经决定要躲开了,可事到如今,她总不会傻到去多说什么,既然大家都认为她是因为护主才受伤的,她就有更大的希望活下去!“姑娘……”
程潇潇似乎没有听见元烟哀求的声音,此时恶狠狠的瞪着纪尔岚,“是你!都是你造成的!”
纪尔岚讶然:“程大姑娘说笑了,这畜生到处乱跑,我可没本事控制它们呀。”她自始至终,连马车都没下,对方就算想赖都赖不上。再说,这老鼠是从哪来的,程潇潇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程潇潇气的手指发抖,却无法争辩。
元烟见程潇潇还在计较她那点子事,不由控制不住颤栗,内心一片冰寒!若她活不了了,一定要拉着程潇潇一起!可现在,她别无办法,只好眼一闭,直挺挺的倒地装晕,期望对方能尽快将她找来郎中就医。
“元烟?姑娘……元烟昏厥过去了,怎么办?”另一个丫头见状,连忙问道。
程潇潇目光露出寒芒,直射在这丫头脸上:“元香,刚才危急关头,你躲哪里去了!哼,不如,就让你去照顾元烟,她若好了,你也好,她若死了,你也别想活!”
元香扑通一声跪下,惊惧道:“姑娘,奴婢没有躲,奴婢只是被吓傻了。元烟她……八成是活不了了的,求您放过奴婢吧……”
程潇潇冷哼一声,吩咐道:“将元烟送回府……不,送到城外庄子去诊治!还有元香也一并过去!”
纪尔岚冷眼旁观了这出恶主恶仆的闹剧,跟车夫要了火折子,直接将拍过老鼠的折扇就地烧了个干净。吩咐道:“咱们走。”
两个丫头惊魂未定,暮雨道:“还好姑娘不是个柔弱的,不然今日就难逃一劫了。”
“程大姑娘居然如此恶毒?听她们的言语,那老鼠定然是有鼠疫的!”暮叶仍旧不敢置信:“不过是一点小冲突罢了,她就想置人于死地?”
“程潇潇这种人,觉得所有地位在她之下的人都应该对她低头,否则便不依不饶。”纪尔岚毫不怀疑程潇潇身边多是些阿谀奉承之辈。“在她眼里,人命值什么?”
几人说话间,迎面已经到了书院西门前,书院金灿的匾额之上,写着应天书院四个大字。
婢女不可入内,只能在特定的房间中等候。不过纪尔岚身边还有方清雪在。也不怕错走了哪里。
女学每日开设两门技艺,或琴棋,或诗画,或骑射。弟子觉得那一项薄弱便可去修习那一项,只不过最终的比试,是要全部参加的。今日开设的两门是诗与画。方清雪便带着纪尔岚来了画苑。
两人到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稳了,见纪尔岚和方清雪过来,其中一些人根本难掩惊讶。
方清雪的脸色依旧有些煞白,明显是出了事的。可程潇潇没来,她们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