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尔岚笑道:“是啊,能见到王爷,本身已经是很好的理由了。只有有人稍加提起,宋瑶仙自然会来。”
杨戭横了她一眼,说道:“还有那个莲心的嫂嫂,也是一个疑点。”
纪尔岚听他提着这个,立刻接口道:“嗯,当时,我就十分奇怪,莲心的嫂嫂知道这么多事情,却没有被灭口。现在看来,是宋玉衡故意让咱们顺着她查到吴立的。”
杨戭不由深皱起眉头,这个越来越贴近的猜想,让他对宋家的女人更多了几分厌恶和排斥。“灿儿帮着寒江与吴立相认,还许以金银,只要她能想办法除掉兰贵人,就保她们兄妹下半生的荣华富贵。而寒江是否真的有这么聪明,竟然懂得利用徐公子与筱霜的关系,设下连环计?也许,这也是宋玉衡在暗中一手计划的。”
纪尔岚几乎要为宋玉衡的聪明拍手叫好了。她抿了口茶水,压了压心中惊骇,说:“吴立交代过,一直以来与他取得联系的都是灿儿。咱们查到灿儿的时候,也就查到头了。这个灿儿,想必从一开始就是弃子。她一口咬定宋瑶仙为了皇上杀害兰贵人的事情,可见其对自己主子的忠心了……”
“宋玉衡想要收买灿儿,的确比旁人容易的多。她一向擅长收拢人心,又是朝夕相处的人。若她有心,一个小小的婢女,自然不在话下。”
兴许是灿儿病痛之时一句关怀之语,兴许是灿儿家人有难时,不问回报的援手相助。长此以往,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变得死心塌地了。
纪尔岚点点头,说道:“王爷曾说,当年宋太后少女之时,便是个心思玲珑,未雨绸缪之人。无论是父母亲人,还是兄弟姐妹身边,几乎都有她的眼线。她之所以能在宋家拥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并不仅仅因为她是宋家长房嫡女,更是因为她个人的本事。也许,宋玉衡就是第二个宋太后也说不定。”
杨戭眉头深皱:“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宋玉衡相比与当年的宋太后,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女人,若入了宫,恐怕会成为一个很可怕的障碍。”
“不如,王爷就成全了她,将她变成自己人吧。”纪尔岚一摊手,笑道:“以王爷的本事,定然能让宋玉衡心甘情愿的将胳膊肘拐到王爷这里来。到时候,有宋玉衡做内应,王爷想要做的事情,兴许更好办了呢?”
杨戭面色瞬间垮了下来,沉声道:“哼,本王对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
“我也就这么一说,哈哈……就一说,王爷便当个笑话听听。”纪尔岚讪讪的打了个哈哈,在心中暗自道:其实,这真的是个好办法呀……
杨戭似乎对她方才的提议很有些介怀,侧过身去不理会她说的话。纪尔岚只好没话找话,说道:“王爷觉得宋家会拿宋瑶仙怎么办?”
马车已经到了王府门前,二人一路进了苍崖台,沏茶落座。雷泽禀了一句:“王爷,月息已经驾车先回了纪府掩人耳目。稍后,属下派人暗中保护纪姑娘回去。”
虽然纪尔岚与渡王有交情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但总不能无所顾忌,惹人话柄。纪尔岚点头称谢道:“多谢你费心了。”
雷泽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道:“纪姑娘哪里话,都是自己人。”
杨戭双眼微眯,品味着他这一句‘自己人’,似乎也没什么错,便将目光移了开去,慢慢品着茶盏中的秋山雨梦。
方才在马车上,纪尔岚一句接一句,也的确渴了,两盏茶水牛饮下肚,才惬意道:“果然好茶。”
杨戭笑说:“你这般饮法,也能品出好坏?”
“王爷这里的东西,自然没有不好。”纪尔岚闲话几句,便又想起先前杨戭要将宋玉衡当做幕后主使假设一番的话来。她托腮看着墙角伫立的梅瓶,思绪飘荡。杨戭斜觑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纪尔岚神游片刻,说道:“既然要假设宋玉衡,那我们便将所有的可能都加诸在她身上,看看是否合理。那我们现在,就以宋玉衡是幕后主使的角度来猜测。不如,王爷来问,我来回答。”
杨戭点头,想了想,首先问道:“宋玉衡为何要将你牵扯其中?”
纪尔岚一愣,没想到他最先想到的问题是这个。她想了片刻,说道:“宋玉衡遇事沉稳,不像是临时起意,她故意将我牵涉其中,也许是想让我沾上此间麻烦。”
杨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说:“这次你参与案情中,虽然告破了兰贵人和徐志的死因,却因此牵出了宋瑶仙的丑事。宋家乃至太后难免会对你生出成见。麻烦确实比功劳要大得多。这难道就是宋玉衡要让你涉案的目的?”他诧异道:“你们又没有过节,她为何要针对你。”
纪尔岚极力将宋玉衡当做幕后主事,想着合理的解释,说道:“因为她对我心怀戒备,甚至想要找机会将我除掉。而她对我防备至此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京中所有贵女所认为的那样,我与王爷的交情颇深,很有可能成为将来那位渡王妃的障碍。所以,宋玉衡真正的目的是要成为渡王妃?”
杨戭微惊,他摇头道:“这不可能。宋玉衡从小便被当做皇后来培养,一举一动都是皇后之姿。”
纪尔岚挑着眉又想了想,说:“宋玉衡姐妹俩从小跟在宋太后左右,与皇上和王爷都常常见面。若说她们与皇上亲近有加,但年纪相差十载。还是王爷与她们的年纪更相近呢。”她眯眼笑起来:“谁能保证,这两姐妹心中爱慕的就是皇上,而不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