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菱答应一声,拉着杜蘅去了小厨房端梨羹。杜蘅心中犹豫,想着是不是要告诉苏谷一声。她与苏谷是在进府之前就相识的,那时她在兄嫂的百草堂中过的不好,苏谷便常常会帮她,如今到了一处也是缘分,两人的关系便更好了。苏谷被调派到上房时,特意叮嘱她要留意正院的动静。
两人进了上房,苏谷刚好从里面出来,杜蘅便让幼菱进去,自己拉着苏谷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苏谷一皱眉,说道:“竟同二少爷发了脾气?”
“是,之前夫人一直跟大姑娘在屋里说话,把我们都赶了出来,随后就传来少爷手臂受伤的消息。夫人急的厉害,等少爷回来才知道并没怎么样,但夫人不知为什么更加烦气,斥责了二少爷之后,便一个人去了二姑娘的院子,不知要做什么。”
苏谷皱眉想了想,说道:“嗯,我知道了,你赶紧去门口等幼菱,别让人多心了。”
“嗯。苏谷姐姐,那我去了。”
眼见杜蘅离开,苏谷在原地站了片刻,想着今日月息跟姑娘出去了,也没人再能出府报信,再者,她若去空山小筑支配人被秦氏看见,说不定又要多生波澜,便往前院去找苏曳。
苏曳正在自己的客房中翻看医术,见妹妹过来,不由问道:“怎么一脸心事重重?”
苏谷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然后道:“大姑娘最近与夫人走的很近,关系竟一日好似一日。你也知道大姑娘一向与二姑娘不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信她会突然转变。在我看,夫人与二姑娘之间越发紧张,离不开她在旁边吹耳旁风。这会夫人突然训斥了二少爷,一个人去了空山小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谷。”苏曳打断她的话,清隽的面容带着几分无奈,皱眉道:“你只是府上的郎中,是否管的太多了?”
苏谷一怔,道:“大哥不能这么说,自从结识二姑娘,她处处体谅咱们,否则,你我哪来此时的安稳?再说,我与二姑娘相处的也不错,总不能看着她深陷麻烦。”
“苏谷,遇上这样的好主家,我也觉得十分庆幸,但恩情是恩情,交情是交情。二姑娘帮咱们的恩情,大哥早晚会还上。但实在没有必要参与到她的私事中,之前你帮她做的那件事,已属出格了。”
“大哥怎么能这么说?你也曾说十分敬佩二姑娘的为人,我与她此时也是朋友……”
苏曳伸手止了她的话,说道:“苏谷,你不必多说了。既然你此时来找我,我便正好有件事要与你说。”
苏谷一怔:“什么事?”
纪融回府时,手臂已经包扎好,他刚迈进府门,就被秦氏抱了个满怀。纪融吓了一跳:“母亲,您怎么了?”
秦氏满脑子的大祸就要临头,一时无法镇定下来,她抖手抖脚的上上下下在纪融身上摸索了一遍,最后目光定在缠着棉布条的手臂上,问道:“手臂给母亲看看。”
纪融露出轻松的笑容,安慰道:“母亲无需担忧,不过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
秦氏紧紧盯着他的手臂看了好一会,才牵着他回了正院。并让品蓝带着所有人都出去,十分严肃的看着纪融,问:“马怎么会突然折了腿?你更母亲仔细说说。”
纪融有些疑惑,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说道:“方才回府时,遇见一伙人围在路边不知在吵什么,路过的时候马被绊了一下,儿子马术还不甚娴熟,便歪了身子,幸好常大哥在一旁保抱住了儿子。只有手臂蹭到马鞍上擦破了点皮。”
“我就说你不该骑马!小小年纪,何须着急此事。”当初纪融说要骑马,秦氏便觉得十分不妥。
纪融安抚道:“儿是男子,怎能那般娇气?母亲不用担心,二姐姐给我挑的马,性情温顺,个头也不太高,就算从马上掉下来也不会摔伤,今日只是个意外。”
“意外意外,你近日经的意外还少吗?”秦氏想到方才纪天姀说的话越发坐立安难安,问道:“方才你说的常大哥是谁?”
“常大哥是二姐姐给儿子找来的护卫,年纪十六七岁,功夫却极好,实在令人羡慕。等学里不忙的时候,儿子打算跟他学些功夫,不求有多么厉害,起码不应手无缚鸡之力。关键的时候,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秦氏如今分外明敏感,立刻说道:“派上什么用场?若真出了事,你现学现卖能顶什么用?!还有,尔岚什么时候给你找了护卫?”
纪融察觉母亲心绪不宁,微蹙起眉说道:“发生那两件事之后,二姐姐怕有人会图谋不轨,所以才找常大哥来的。母亲这回可以放心了。”
放心?秦氏如何能放心?她此时觉得,最大的隐患就在身边!天姀说的对,不能让尔岚连累了纪家,当初是自己把她捡回来的,白养了她这么多年,想必她也不会让自己太过为难。想到这,秦氏站起身,对纪融说道:“你去书房温习功课吧,母亲去你二姐姐的院子一趟。”
纪融道:“母亲,您要做什么?您让儿子疏远二姐姐,已经十分不应该,难道二姐姐找人保护我,也不行吗?再说,二姐姐此时也不再府上。”
秦氏闻言脸色便的不好看起来,看着纪融说道:“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却不是你的亲姐姐,你事事念她的好,就不顾母亲了吗?”
纪融虽然从小就聪明沉稳,但毕竟也只有十岁,此时倔脾气上来,也不肯松口,道:“儿子早就说过,不管二姐姐是不是我的亲姐姐,儿子都拿她当亲姐姐来相待!二姐姐也是这样对儿子跟大哥的!母亲到底是为了什么,或是又听外人说了什么,对二姐姐突然防备疏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