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王江冷笑道:“不止咱们的人手,还有冯虎那边,你也要透话过去!”
王同点点头:“是,大哥,我这就去办!”
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长风从平地掠起,呼啸着吹过众人头顶。纪尔岚手中拿着密信,皱眉道:“皇上突然病了。”
渡王似乎早有预料,说道:“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把戏。”
“王爷的意思,此事是皇上故布疑阵?”
渡王道:“如果没有对那人的怀疑,我也会这样想,但此时,却是说不准了。”
纪尔岚懂了,低头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当年先皇继位时,宫中都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可曾听闻过?”
渡王回身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的眉眼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璀璨夺目,将那张泯然众人的假面都衬得灵动起来。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上挪开,落在她纤长细白又充满力度的双手上,答道:“我父皇从未与我说起过,宫中即便有只言片语,也只会说那人的好处。”
这是要有多么深沉的心机才能将周身经营至此。
“理由呢?”纪尔岚还有许多细节之处没有想通:“如果他早有此意,当年应该有许多机会,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
渡王摇摇头:“我也想不通,或许他当年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意思,但为什么改变了?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要去争这种不想要的东西?”
二人一时沉默,纪尔岚转头往泓阳长公主那边看去。
绝世倾城的佳人,此时年华半逝,却仍有万种风情。只可惜,这般万人争睹的容貌,因为多年前爱人的离世,不再为任何人动容。此时她静静靠坐在树下,仰脸看着无边无际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的衣裙和发丝被风浮动,仿若要归去天阙一般。
“此时能支撑她走下去的,只有一腔愤恨,想必她内心之中也是累极。”
纪尔岚听见杨戭的话,笑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平平淡淡过一生要有意义。”
墨云低沉,风声阵阵呼啸,这话此时听起来尤其让人觉得凄清无奈。杨戭垂眸看她,说:“小小年纪,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此感触。”
纪尔岚伸出舌头,调皮一笑,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若能得一生平安喜乐,自然是好的。谁愿意整日操心些要命的事呢?”
杨戭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少女作派,不由微微一怔,随即笑意深至眼底。
尖利的呼喊听得人寒毛直竖,角门砰砰作响,每一下都像是砸在心上。众人都看向暮冬,暮冬咬咬牙,说道:“暮雨,你让雷五调几个人过来,我去开门。”
暮雨连连点头,扯起裙子跑去报信。暮冬这厢示意众人都退后,自己提着护卫留给他们的长刀走上前,问道:“你是谁?外面有几个人?!”
那女子听见里面终于有了回应,连忙小声哭求道:“只有我一个人,求求你们,救救我,让我进去……”
暮冬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轻手轻脚开了锁,角门一开,那女子首先看见一把长刀吓得一愣,倒退了一步。暮冬赶紧把刀扔在一旁,要拉她进来,谁知就在她伸出手时,一旁突然横出一条粗壮的手臂,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暮冬心里咯噔一下,心知上了当,却根本没有力气挣脱那人。“什么人!放开我!”
“暮冬姐姐!”暮叶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就要上前,却听见雷五的声音吼道:“你们退后!”
电光火石之间,长刀从天而降,唰的一声鲜血四溅!门外男子的手臂从中间被切成两截。一声惨嚎如平地惊雷,几乎贯穿众人的耳膜。暮冬被喷了满头满脸的血,那只断手仍旧死死扣着她的手腕。
方才求救的女子早已无影无踪,雷五一脚踢飞那男子,转头看着抖如筛糠的暮冬,皱眉问道:“没事吧?”
语气中颇有责怪的意思,仿佛是在怪她擅自做主差点惹来祸事。
暮冬牙齿都在打颤,却没有哭。她看着断了手的贼人连滚带爬的跑远,一把将那断手从自己手腕上扯下,扔到一边,将身体撑在墙上稳住呼吸,答道:“没事,你怎么不追上去?”
雷五诧异的看她一眼,对自己方才严厉的语气生出了些自责。“姑娘选的这处宅子,周围民宅居多,若真是什么乱党,应该会权贵官员当做目标,不会摸到这里才对。我看那人不像会功夫,想必是城中趁乱浑水摸鱼的,宅子留下的护卫本就不多,这会城中太乱,还是不要多生枝节。”
暮冬点点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扶着墙脚却一软,雷五一把拉住她,两人对视一怔,暮叶过来掺住暮冬,说道:“还好没事,没想到那女子竟是故意骗咱们的!”
雷五收回手,跃上墙头往远处看了看,说道:“这边一直没怎么乱起来,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们赶紧把门关上锁好,千万不要再随意相信旁人。”
……
王江下了马,一路拐着腿进了藏身的宅院,一脚踹翻了堂屋里的八仙桌,弯下腰咳出一口血沫子来。随从见状惊呼道:“老大!”
王江一脚朝他踹过去,怒斥道:“喊什么!没用的东西!”
这一脚随从没怎么样,王江却痛的呲牙咧嘴,腿上绑的绷带又渗出大片血迹来。王同一进院子见到这一幕就沉了脸:“大哥,你的伤怎么样?”
兄弟二人一同坐下,王同对随从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郎中来!”
待其他人都退出去,王江抹了一把疼出的冷汗,说道:“泓阳长公主的队伍才五百多人!老子带了五千人马!”
王同亦是对那一战心中打怵,眼前不由浮现渡王一个人单枪匹马直入五千人的队伍,冲着王江便是两刀,一刀在胸前,一刀在小腿。王江一头从马背上栽下去,对方甚至都不屑趁机格杀,反而继续在队伍杀进杀出!没有一个人能在他身上留下分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