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芜狐疑的问道:“大姐姐,你方才与二姐姐说话的模样,完全不像你……”
崔艾不自然的笑笑,说道:“二妹妹说的话太过分了,姐姐也是一时气不过,这才与她吵了几句。不过是些气话,五妹妹莫要多想。”
崔芜却摇头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着说道:“我还以为大姐姐是好人……原来我看到的是真的,你跟她们一样,都是杀死祖母的凶手……”
崔艾面色一沉,方才的柔情似水和弱不禁风全然不见。“五妹妹,你这话是何意?”
崔芜今日听说四叔将钟家的亲事给了崔艾,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事情,便起了疑心,她想来枕霞榭问问崔艾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那完全不是她印象里的崔艾,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二姐姐说的没错,大姐这么多年的柔弱好欺负都是装出来的!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大姐姐,如果祖母还活着,我父亲他们也不会被四叔软禁……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五妹妹!你到底在说什么!”崔艾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崔芜与崔艾同是山庄的小姐,却与她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成长坏境。崔艾虽然有祖母的怜惜,但与崔芜这样从小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女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而且崔艾的生父当年身为崔家最被看中的后辈,让崔荣志愤恨嫉妒,因此到了山庄之后,崔荣志对崔艾当然也不会真心实意的喜欢,从小到大,四叔的女儿崔茉看崔艾处处不顺眼,总是明里暗里的欺辱她。
所以崔艾在山庄之中,即便有祖母的维护,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她知道,祖母总有故去的那天。
与她相比,崔芜就不同了,她的父亲与崔荣志同病相怜,当年都不被家族看中,崔荣志对他们一家也就没有多少敌意,再加上七老爷生性淡薄,只图悠闲自在,算不上什么对手,因此崔芜姐妹从小到大都过的十分顺意。
她看着崔芜,强忍住狂溢而出的痛恨跟嫉妒,现在还不到时候,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否则,那人也不会请饶了她。“五妹妹,你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说出来,姐姐会一五一十的跟你解释清楚。”
“误会?之前我也一直觉得是误会,但今日钟家那桩亲事选中你之后,我便知道,那日我看到的事情都是真的!”崔芜见到崔艾神情变幻,更加确定她的确早有猫腻,便冷笑起来:“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祖母是怎么死的?你不仅与外人的勾结,还对四伯对祖母暗下毒手视而不见!”
崔艾面色大变:“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都看见了!”崔芜眼中的泪水簌簌落下,她本想隐忍不发,但事到临头,面对她始终信任亲近的大姐,终究还是忍不住质问出声:
“祖母死的那天,你就站在门外,我以为你在偷听四叔跟祖母说话,便没敢上前戳穿,怕给你惹麻烦,谁知出了院子却看见四叔去了前院。随后就听见你大喊祖母的声音……其实,四叔早就走了,你是在等祖母咽气!我说的没错吧!”
公孙岚十分意外:“他让你们去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呵……大到亲王高官,小到黎民百姓无一不可杀,只要是到手的生意,来者不拒!”阿斯琳早不将人命放在眼里,说起这些事来毫无动容:“上一次,我所接手的,是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不知他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挡了谁的路,总之,对方奉上银子,他就让我们就去杀人。”
公孙岚瞳孔微缩……“那人将此当做敛财的手段?”
“我想应该是吧……只要价格足够高,就没有不可以杀的人,当然,在他眼中,那些人兴许根本称不上是人,不过是和地里长得杂草是一样的,不值得在意,连同我们,也不过是他手中的刀剑,若废了,便弃之……”
月辰跟月芒对视一样,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悸之色。公孙岚则还有另一方面的考量。
对方以此为遮掩,便将他本身杀人的目的都抹掉了。谁也不知道他所杀的人,是受人所托还是他自己的目标。
“那么……方才在义庄,你对我们出手,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初衷?是他的指使,还是山庄本身的防备?”
阿斯琳目光闪动:“我们接到的消息是,今晚有人会夜闯义庄禁地,杀无赦。”
公孙岚神色莫名,这样一来,他们根本无法洞悉对方真正的动机。她微微闭目,去想她抵达神隐山庄之后所有的细节,然后突然睁开眼睛问道:“崔老夫人的死……是因为对义庄这边的事情起疑,所以才丢了性命的吧。”
阿斯琳不禁赞叹道:“你真是聪明,不过……那老太婆的死,可不是我们动的手。具体情形我并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是他们自己窝里斗。”
公孙岚想了想,又问了数个细节,才让人给阿斯琳包扎了伤口,扶到边上休息了。月辰这时才问:“小姐,就这么把斯纳交给她,可妥当?”
“斯纳在我们手上根本就是个鸡肋,百盟那里没什么我们想要交换的人质,想要拿他威胁百盟止战又不够分量。而且,他在我们手上,还有可能成为百盟发起战事的借口。”
她看向那边的阿斯琳,低声道:“将人留给她,无论她将斯纳杀死还是用以威胁育桓王和她的妹妹,都是他们百盟人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干。同时,还可以保证,斯纳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绝了后患。”
……
此时在神隐山庄之中,崔茉将崔艾堵在枕霞榭的门口,指尖几乎戳到崔艾的鼻子上。“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父亲居然说,要让钟公子娶你?!”
崔艾一脸惊慌失措,结巴道:“二妹妹,你,你说……什么?”
“你少给我装蒜!”崔茉双目通红,很显然是刚刚哭过,此时火气上涌,像个乱咬人的疯兔子:“若不是你暗地里捣鬼,父亲怎么会夺走原本属于我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