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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这样的“好友”算什么好朋友?而且,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还有如此狠厉的□□,能让人生不如死!

难怪,难怪……

晏行玉偷偷注意着贺绽的脸色,继续说:“贺绽,你还记得刚遇到我的情形吗?”贺绽听着,从自己脑内的嘀咕声中抽离出来,看着晏行玉。

“我穿的是古式长袍,还留有长发,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懂……”晏行玉说道,“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明白吗?”

整个屋子里一片寂静。

贺绽好像听到了什么爆炸性的话,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一时睁得很大,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贺绽收住表情,张了张嘴,很快镇定下来。

他望着脸色凝重的晏行玉,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的苦衷了。如果你要躲避什么人,这段时间可以跟着我。要再找另一个身份,也不是很难的。”贺绽郑重地对着他说完,还用眼神鼓励似的认真看他。

晏行玉:“……”

他们果然是不会相信什么穿越的!

贺绽望着对方,他先前果然没有猜错,这人睁开了眼睛看起来就很是冷漠深邃的样子,乌黑的眸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两人对视了几十秒,贺绽觉得自己再不开口,两人可能会长久得沉默下去。

他慢慢开了口说:“你醒来了?”贺绽和陌生人说话总会有点不自在。

男人已经坐起来,在沙发上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他的目光起先是像鹰眼一般锐利地警惕着看着贺绽,大概是看到贺绽的样子没有攻击性,才粗略地看了看四周。

贺绽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但见他看了看自己、又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后,露出了满脸震惊的神色——这样的表情出现在男人的面孔上说不出的违和。

他在惊讶什么呢?贺绽心里纳闷,却是没有问出来,等男人左右来回看了几眼,两人的目光再次接触时,都变得有些不同。

贺绽迟迟不见他开口说话,又见他这副表情,心里开始担心:该不会是被那些人打得狠了,脑袋出了问题?

素来平静如水、无喜无悲的晏行玉,这会儿也止不住内心大骇:他这是在发梦吗?这儿是何处?他竟是误入了另一方天地吗?

他当时使了毕生的绝学,宁愿散尽功力,与张宿新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忍受寒冰五毒的折磨,苟延残喘活在张宿新身边。他和张宿新是绝无生还可能的,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到了另一个天地。难道,是当时闹出的动静太大,撕裂了虚空,跌落到别的地方了吗?

晏行玉完全没有头绪,隐隐猜到了些原因,既然自己误入了此处,那他的“好兄弟”张宿新也极有可能与他一般,到了这个世界。

他收回了思绪,望向离自己不远处站着的男子,他身材修长,头发竟然被剪得极短,有些蓬松软塌塌的,在这屋中暖橘色的光亮中泛着金棕的星芒。再看他的着装扮相,竟是与自己全然不同。晏行玉终于是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真相。

晏行玉忽然想到,自己在昏沉之中时,似乎有人背起了他,还给他传输了不少柔和温暖的光,那光芒顺着他的血脉涌向全身,让昏睡中疼痛欲裂、寒冷刺骨的他好受了许多。

这男子竟然有医治之术吗?他虽然那时候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但迷糊之间感觉到了有人在轻轻碰了自己一下,被抚摸而过的地方好似被注入了一股清灵的暖光,让他粉身碎骨一般的绞痛减缓了许多。

晏行玉认真地看向贺绽,贺绽见他想要说话,默默地走上前去,这一靠近又让晏行玉警惕起来。不是他性情多变,初来乍到,他什么都不懂,先前又遭最亲近的兄弟、心腹背叛,这会儿还怨恨着,很难一时就平静面对贺绽。

贺绽看出了他在抗拒,当即停住了脚步,对着他说:“你先前昏倒在林子里,身上都是血,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你无需担心,那些人不会再伤害你了。”贺绽隐约猜到男人在抗拒什么,虽然他个子比自己壮实高大,这会儿也不由得放低声音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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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黑洞洞的客厅,因为电暖风机发光发热而衬得火红,贺绽蹙额观察着晏行玉的状况,他叫唤了好几声晏行玉的名字都没能把他叫醒,这会儿牢牢抚握住他的双手,心里只想着,让晏行玉的双手暖和起来,至少不要这么痛苦地颤抖了。

在贺绽眼里已经是极为严重的事儿了,其实对于半睡半醒的晏行玉来说,今晚寒冰五毒发作得倒是没有前几天晚上发作得厉害了,毕竟前几日他可是被硬生生地给冰冷痛醒了。

晏行玉迷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很温柔地将自己攥紧的拳头包裹住,轻轻地在他耳边呢喃。虽然眼下他是修为尽废,但是,从这人身上源源不断像潺潺小溪流般涌进自己体内的柔光绝不是他的错觉。

他一个人时总是很能忍耐,什么样的痛苦只要他面不改色、咬紧牙关就能忍过去,任凭是谁都看不出来,而这也不过是他在魔教多年被打磨出来的功夫。

然而此刻,晏行玉却是情不自禁地有些贪恋这让他倍感舒适的暖光。

没等他努力睁开眼看,贺绽见他没有继续颤抖了,用被子把晏行玉裹紧了,再次伸手抚摸了下他的额头。

终于在慢慢恢复常温了。

贺绽稍稍松一口气,他手掌心都沾上了黏腻的冷汗,晏行玉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在旁侧火红的光亮照耀下,原本清冷凌厉的眉眼都显得有些难受可怜,这么一看,倒像是在噩梦中挣扎的可怜人。

贺绽又去打了盆热水过来,拧了毛巾给晏行玉擦了脸。

他已经完全看不出晏行玉是哪儿出了问题了,但贺绽可以确定的是,晏行玉绝对不是一切正常的表现。

回想起刚把他带回别墅那时的情况,贺绽猜测,晏行玉他该不会每晚都会像这样颤抖难受吧?

这一折腾,贺绽的睡意全无,他干脆坐在沙发旁边的摇椅上,要是等会儿晏行玉再发作,他也能及时发现。贺绽想了想,决定这几日找个时机与他问清楚。

他是对别人的隐私不大感兴趣,但是这事关晏行玉的性命安全。这样下去,总有一日会完全爆发出来的。……所以,问问晏行玉的意见,是否愿意去医院看看。

这会儿是凌晨两点多了,贺绽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目光望向晏行玉的方向,而沙发上的晏行玉呼吸平缓,暂时没有别的情况发生。

贺绽以往都是早睡早起的,他看了好一会儿,见无事发生,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他险些要睡熟之时,摇椅晃荡了一下,人立马又醒了过来。

他揉揉眼睛,干脆从摇椅站起身来,走近去看睡得安稳的晏行玉。晏行玉身上盖着的被子被他拉得很高,这人几乎就露出了个脑袋,贺绽伸手轻轻覆压上他的额头,又摸摸晏行玉的两颊,比他的手掌的温度还要温暖了些。

好好睡吧,希望晏行玉别再受冷了。

在睡梦边缘挣扎的贺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平日里都看不出什么特别表情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些柔软疲惫的神色。

客厅的沙发是l字形的,又长又宽,晏行玉睡了长的那一半,他打着哈欠,干脆在另一边也躺下,脑袋刚好和晏行玉的凑在l字连接处。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开始转热,贺绽身旁还有电暖风机,贺绽困极了,也不管热得冒汗,很快就睡过去了。

他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沉睡之后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个梦,一个人在蒸桑拿,热啊,一直冒汗……

晏行玉这一晚可以说是睡了个好觉。

他猜得没错,晚饭吃的那鲜美热乎的牛肉面是贺绽亲手做的,经了他的手做出来的东西多少带了点贺绽身上的灵气,晏行玉就是靠着这稀薄的治愈灵气,让自己好受了些。昨晚虽然寒冰五毒也发作了,但总归没有那么厉害了。

而后来,贺绽下楼了,之后的事情晏行玉也回想得起来。

翌日,贺绽的生物钟准时把他唤醒。他醒来时,晏行玉也随之醒过来。两人都是平躺着的,睁开眼,先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而后贺绽轻轻的一个哈欠,让晏行玉屏住呼吸,抱着被子起身,侧头看向自己脑袋后面的沙发上。

“贺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