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已经跪了有两个时辰了,但是脸上都没有怠慢的神情,他们跪的板正,随时等待着房中传出来的声音。
何沐鱼心不在焉的收回视线,一群人里面就他跪的最随意。
“何沐鱼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何沐鱼:……
不会看到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来找他算账了吧?
【宿主,我觉得,你完蛋了。】
吴宴和花奇也不免担忧的看过去,小师弟对学业不上心,师父也总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只是,师父这次出关,怎么单单挑了小师弟问功课?
要是小师弟答不上来,该怎么办呐?
可是他们又不敢违抗白究的命令,虽然担心何沐鱼,但还是不得不起身离开。
一直到人都走光了,何沐鱼才从地上起身,他推开房门,只听吱丫一声,扑面而来的香味,让他瞬间清明了很多。
他看向屋中的人。
男人发如雪丝,眉目星辰,没有穿银衣,只穿了一声雪白的素衣。
何沐鱼毕恭毕敬的行了礼,继续朝里面走了几步,停在了距离白究三步距离的地方。
“沐儿,功课可有收获?”
何沐鱼抿了下唇,“师父,徒儿见不着你,根本没心思学东西,您下次闭关的时候能不能带徒儿一起?”
“胡闹。”白究脸上不见怒气。
这寨子里,恐怕只有何沐鱼一人敢这样同他说话,他自小养在他的膝下,脾气秉性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师父,你又不是我,又怎知道我是不是在胡闹?”何沐鱼不开心的说,“师父每次都这样,难道就因为师父比我年长,就可以这样否定我吗?”
“……师父,我今年已经十九了,再过一年我就及冠了。”何沐鱼故作老气的说,“听大师兄说,及冠之后就能娶媳妇了,我不是小孩了。”
白究面色更加阴沉,墨眸紧盯着何沐鱼,冷声道:“你想娶妻?”
“我……”何沐鱼脸蛋一红,挠了挠头,“我不知道,我也是听大师兄说的,”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白究一眼,问:“师父为什么没娶妻生子呢?师父长得这么好看,又那么厉害,不是应该有很多姑娘想嫁给您当我们的师娘吗?”
白究沉沉的看向何沐鱼,“缘起缘灭,乃是寻常之事,不可强求。”
“哦。”何沐鱼看起来没理解白究的话中意思,但还是捧场的应和道,“师父说的是。”
“对了,师父,向怀意说他想见你。”何沐鱼提到向怀意的名字时,就会轻皱眉头,对向怀意的厌恶表露在了脸上,“师父,你能不能直接打发了他?让他赶紧回去?”
“你为何对他抱着敌意?”白究不解,“沐儿,不可待人如此无礼,何况他还是你的血缘至亲。”
“什么血缘至亲……”何沐鱼的眼眶红红的,委屈的吸吸鼻子,“在我心里,只有师父才是我的血缘至亲,师父养我长大,教我习巫术,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绝对不会离开您的。”
白究的脸色微微一变。
何沐鱼哭起来的样子太可怜,连带着身子也抖动起来,只是这幅软弱的性子,白究实在不喜。
偏偏又顶着这张脸,这个名字,白究只能对他束手无策。
“如果实在不喜欢他,就寻个时间跟他讲清楚,叫他回家去吧。”白究伸手,落到何沐鱼的发顶,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沐儿,以后不能再这般任性了,为师总有离开的一天,你也该长大懂事了。”
“是。”何沐鱼乖乖的点头,可是表情更加委屈了。
白究养育何沐鱼多年,自然知道何沐鱼心底憋了话,他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我任性妄为,师父一点也不生气吗?”何沐鱼试探的问:“我用巫术吓唬向怀意,还给他放虫子咬他,师父不责罚我吗?”
“下次不许再犯。”白究只是云淡风轻的说道。
何沐鱼捏着掌心,“师父,您就不想知道,我究竟为什么做这些事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
白究沉默了一瞬,今天的何沐鱼确实有些奇怪。
原文里的何沐鱼带向怀意回到寨子里面,对他倾囊相助,并且把寨子里的事大大小小都告诉了向怀意。
可是现在的何沐鱼,和原文中的完全不一致。
那么,面前的何沐鱼究竟是谁呢?
难道……是他?
白究的心口忽而一震,他捂着胸口,居然大口的喘了口气。
“……师父?”半跪在地上的少年扬起无辜的脸,担忧的看向他,白究伸出手放在那张脸上,何沐鱼立马握住他的手背,急切的问:“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真的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