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往地上一屁股坐下,拍着大腿嚎哭起来:“老太爷啊,您快回来看看吧,我们算是活不了了啊……”
沈濯看着她那个样子,也跟着冷笑了一声,嗓门提得比她还高,却带着刻意的惊慌:“啊哟,姨奶奶这是在干嘛?哭起祖父来!祖父可还活得好好的呢!
“我都说了,簪姐姐的账跟她老人家不相干,我跟二婶要就是了。她怎么又哭闹起来了?
“寿眉,姨奶奶今儿没带着丫头过来,这满院子都是我们大房的人。你是最公道平和的,你可要替我作证,我可没掐着姨奶奶的脖子逼着她还我的账!
“哎呦,我的头疼,脖子疼,气得心口疼……快着,把张太医马上给我请来!”
外头廊下竖着耳朵听的芳菲手摁在嘴上,才没笑出声儿来。
二小姐真是个宝贝!
鲍姨奶奶一噎。
怎么竟忘了,自己今日乃是一个人过来的?
就算如如院里有自己的人,难道这个时候竟能拿出来作证了不成?
寿眉又是老夫人的心腹……
自己闹了又有什么用!?
领教了沈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超凡技能之后,鲍姨奶奶自己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怒气冲冲地走了。
当然,身后跟着笑眯眯的秋嬷嬷和月娘。
寿眉看着月娘的背影半晌,回头看向沈濯:“二小姐,奴婢怎么觉得,您这位大丫头,今天可比往日里沉默得多了?”
沈濯其实已经折腾了一身虚汗,如今正倒在玲珑怀里歇着,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只望她今后能永远记住这个教训才好。”
秋嬷嬷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看了月娘一眼。却见她也是脸色苍白。
沈濯心满意足,忙命:“六奴,你替寿眉姐姐扶祖母回去。”
罗氏一看沈濯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有恶作剧,苦笑着摇摇头,索性留了芳菲在廊下听着,自己且回去看承哥儿了。
鲍姨奶奶安安静静地走在最后,刚走到门口,只听沈濯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啊哟!我的翡翠盏!簪姐姐可真狠心,掐不死我,顺手还砸了我的茶器!姨奶奶,您看我要不要回头找祖父或者二叔赔给我呀?”
找沈老太爷或者沈信诲?!
鲍姨奶奶冷冷地看着沈濯,牙根咬得咯嘣咯嘣响:“二小姐不毁了他们父子的名声就不甘心么?!”
沈濯面上带笑,眼底却一片冰寒:“祖父是我的祖父,是我父亲、大姑姑和三叔的亲生父亲,是我和溪姐儿的亲祖父,我毁了他的名声,于我有什么好处?姨奶奶还请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
单单提了嫡支,单单摘了沈老太爷出来,却压根没提沈信诲!
鲍姨奶奶心头一紧:“你想干什么?!”
沈濯柳眉一挑:“我不想干什么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簪姐姐想杀人,就得预备好偿命;欠了我的东西,自然应该都给我还回来。这有甚么说的么?”
说完,恍然大悟一样:“哦,我问错人了。我应该问二婶娘去要。她刚才还说呢,簪姐姐是她的女儿。”
二婶娘?!
冯氏好面子,自然会痛痛快快地给了她这笔钱。可是,接下来,势必会从小鲍姨娘和沈簪的用度上加倍地讨回来!到头来,不还是要折磨她的侄女和孙女吗?
鲍姨奶奶嘴角一抽:“这等小事,倒是不必惊动二夫人。回头我令人送过来就是。”
沈濯的微笑货真价实起来:“这样啊,也好。我那套茶器,乃是清江侯爷当年赠送给我父亲的,十年前便作价二百贯。
“至于那只翡翠盏,乃是我母亲的陪嫁里最贵重的一只盏了。当年听舅舅说过,那是祖传的;有人拿了一个小宅子去换,外祖父都不肯换呢。我也不要多,五百贯就好。”
七百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