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一口否决：“不行！他一去，微微的修行就全废了。”

极少被母亲拒绝的沈承大怒，直接指挥着王妈妈带他去了桐香苑，跟韦老夫人告状。

“娘关姐。承儿，想姐。姐可怜，娘是坏人！”

沈承瞪着眼睛，竟把前因后果，甚至对罗氏和沈濯的的评价都说了出来。

看着他气鼓鼓的小模样，韦老夫人满心骄傲，却也不肯答应：“承儿，姐姐做错了事情，必须要受惩罚。以后承儿做错了事情，也会被这样惩罚的。”

沈承一把把桌子上的茶碗点心碟子都扫了地上，气急败坏：“你，你们，都坏人！欺负我姐姐！”

沈佩在旁边，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黄芽忙把沈佩抱出去哄。

王妈妈急急地摸出来他心爱的和田玉蝉——那还是沈濯送给他的——塞到他手里。

沈承攥着玉蝉，鼓着嘴不吭声，情绪稍稍好了一点。

寿眉也上前来温声劝道：“哥儿，这个是规矩。家里上上下下都要守。你看三小姐，不也是抄完了书才出来的？哥儿是不是好久不见了大小姐了？她也是做错了事，才去了别处抄书。二小姐也一样，等受完了罚，就出来了。”

沈承不接她的话茬，气恨恨地一把推开：“起开！我要去花园！”

韦老夫人看着无奈，心里却极高兴，忙命王妈妈：“你带着哥儿去吧。花园里才伺弄了几本好菊花，让哥儿好好玩玩。”

王妈妈忙忙地答应着去了。

甘嬷嬷在后头看着，捂着嘴笑：“哥儿还是头一回在咱们院子里发火儿，又气又急的，小脸儿都红了。”

韦老夫人却拉着寿眉欢喜问道：“你听见了没？”

寿眉也笑着连连点头：“哥儿这一着急，一口气说了五个字的句子呢！”

一个一岁半的孩子，竟然能说成句的话了！

这搁在谁们家，也是神童啊！

韦老夫人欣喜不已，念着佛去供香，祈祷：“佛祖在上，信女求您保佑我家承儿一直这样聪明下去，日后也能如他爹爹一般……”

冯氏听说是米氏替沈溪讲情，罗氏去了孟夫人处说项，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沈溪一听可以不用禁足三个月，立即卯足了劲儿，不眠不休地抄起书来。起早贪黑，竟是一个多月就抄完了。比沈濯还早解除禁足。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沈濯的作息被孟夫人完全改变了。

每天清晨，如如院是沈府第一个有动静的院子。

寅初（早五点）孟夫人就会来敲门，叫沈濯起床。简单的梳洗之后，就是早课。

朝食一碗薄粥。

上午的时间，孟夫人会让沈濯担起如如院的洒扫工作——扫整个院子，顺便把西厢房的地也擦了。

秋嬷嬷因此去罗氏跟前哭得天都要漏了。

罗氏咬紧了牙不理她。

午食时，沈濯会吃大碗饭，和许多许多蔬菜。

小睡之后，她会跟着孟夫人坐禅，诵经，写字，一直到睡觉。

过午不食，而且，没有荤腥。

不到半个月，沈濯就又瘦了一圈。

秋嬷嬷每日里心疼地抹眼泪，也无计可施。

玲珑也有些不忿，悄悄地跟六奴抱怨：“怎么反倒是像我们小姐犯了错一样？凭什么三小姐就只抄书就好？”

六奴抿着嘴笑，不答。

茉莉围坐在旁边跟着六奴、玲珑一起做针线，给沈濯缝制秋日衣衫，低着头，口中道：“我却不觉得。三小姐日后什么前程，咱们小姐日后什么前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截然不同的。日后的局面不一样，要学的东西肯定也不一样，心性上的要求差距就更大了。何况，咱们小姐现在又不怕吃苦，每日里扫院子也扫得乐呵呵的，不挺好么？”

六奴呵呵地笑了出来，放下针去拍拍茉莉的头：“哟，我瞧出来了，果然识字就不一样了。”

又转过去对玲珑说：“茉莉最近闲着，我教她识字呢。小姐那边的事情反正不多，你要不要也学学？”

玲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太好了太好了，我也学我也学。”

一时之间，如如院里主仆们都开始挑灯读书，倒是令众人一阵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