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殿外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沈濯心头一阵冷笑:很好!你可把你国母的架子端好了,我就指望着你这个架子呢!
众人在隔壁热茶点心着等,罗氏和沈濯随着内侍,毕恭毕敬进了偏殿。
因皇帝未至,皇后为示尊敬,并不曾在正殿燕息,只用了偏殿。
紫云楼的规制宏大,殿阁阔朗,虽是偏殿,仍然是个能容纳上百人的大型殿宇。
所有装饰一如大明宫,俱是古朴典雅、端和大气的摆设。
尤其是上首御座处,撤去前唐的矮榻短几,而换成了软缎御座、宽大条案,越发与沈濯所知的明清宫殿相似了。
穿越前辈太祖陛下,您可真会懒省事儿!
沈濯一边腹诽,一边跟着母亲叩拜:“皇后娘娘千岁万福。”
邵皇后含笑抬手:“快快请起。沈小姐不是身子不适?快设座。”
罗氏忙低头道不敢。
邵皇后轻笑,亲切稠密:“别客气了。快坐吧。咱们好说话。”
罗氏只得答应,挨了个边,坐在了内侍搬来的圆凳上。
沈濯一直没有抬头,眼观鼻、鼻观心,也坐了下去。
邵皇后笑道:“我还没仔细看过沈小姐,来,别害羞,抬起头来,我瞧瞧。”
沈濯站了起来,仍旧低着头:“民女蒲柳之姿,不敢污娘娘凤目。”
邵皇后哟了一声,笑道:“才多大的姑娘,这样谨慎起来?倒酸气!快抬起来头,本宫得好好看看!”
沈濯抬起头来,脸上浮现的,是不高兴,而且,还告状:“民女之前在曲江边遇见安福大公主,公主也要看民女面貌,民女依令抬头,邰国公府邵小姐说民女不懂规矩,不该直视贵人。”
邵皇后听见这样的蠢话,心头无比舒畅:“她瞎说。你别理她。我瞅瞅,哟,这小模样儿,果然好看!难怪舜华嫉妒!”
舜华,嫉妒?
这是给了这次事件的动机理由了?!
罗氏和沈濯的眉骨都是微微一跳。
果然,刚才那一场闹完,邵皇后已经果断地决定:保女儿,舍侄女!
沈濯看着邵皇后,兴味索然。
怎么这样果决聪明?我都还没来得及出手啊!
剧本写好了,你还必须得照本宣科,陪着她们演的滋味儿,可真难受!
铃儿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下河的。
她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上忽然一阵剧痛,然后自己就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当她感觉到恐惧的时候,已经札手舞脚地在半空中了!
所以当她意识到自己竟双脚离了地,尖叫出口时,她已经一屁股拍进了曲江里!
啪的一大声!
沈濯面无表情地收回右脚,放下裙子,喃喃道:“这水花儿压得不好,国家队肯定不收。”
嗯,不过我的心情彻底明媚起来了。
看着脸色阴转晴的沈濯,朱冽、邵舜华以及周遭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这,这是!
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公然就将一个下人踢进了曲江?
这还是大家闺秀么?!
罗氏只觉得头上一晕,身子摇摇欲坠。
微微,微微的名声……
罗夫人忙一把扶住她:“别慌!”
抬头喝道:“沈二!你在做什么?!”
沈濯隔着目瞪口呆的游氏、钟氏、穆婵媛和欧阳试梅,淡淡地回答:“邵小姐想让她这个把我撞进曲江的侍女道个歉,我觉得,这个道歉的方式最令我满意。”
邵舜华气得浑身发抖:“沈二!你疯了!你疯了!!!她可是我的贴身婢女!”
沈濯冷笑一声:“是啊!香囊是她递的,我是她撞下河的,而她是你的贴身婢女。邵小姐,我跟你,往日有仇?近日有怨?呵呵,你别急,我正要见皇后娘娘。娘娘贵为天下之母,自然最公道,最慈爱!你可千万别走,好好等着!”
“可皇后娘娘是邵小姐的亲姑妈呀!”田琼枝站在一边,吓得声儿都变了,却还一语中的。
沈濯看着田琼枝,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田琼枝直发毛,连连后退:“我,我难道说错了?”
“没错!”沈濯心下格外感激她。
感激她胸大无脑地将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
“怎么还有个香囊……”
“先递了香囊,然后一撞,然后沈二就落水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呵呵,够狠的啊……”
“人家是皇后的亲侄女儿……”
“所以沈家是要白吃个哑巴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