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琼珍嘴一撇,伸手把田琼枝拉到自己一边,哼了一声,声音压低,只够周遭的几个姑娘能听见的:“漂亮?就你?过个年又胖了几个二两啊?够不够一桌席的?”
朱冽就怕听人说她胖,顿时就红了脸,气得嘴唇抖着,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才解气。
欧阳试梅一把拉住她,上前半步,脖子一梗,一看就是要跟对方讲道理。
沈濯才不跟这种蠢货讲理,一伸手又抓住欧阳试梅,也哼了一声,低声道:“我们胖我们的,吃你们家大米了?清江侯府侯爷会挣钱,夫人会做饭,伙食好。要不然连宫里的三品女官都爱来呢!
“你们家有本事,也吃啊!也胖啊!有那个田产铺子收益么?一只烤羊,你们十几个庶姐妹,分到嘴里有二两么?切!”
说完,一手一个拉了目瞪口呆的欧阳试梅和朱冽,扬着下巴颏儿就走了。
被扔在当地的田氏姐妹气得都愣了——
曹国公除了前年出嫁的嫡长女,剩下的,一屋子庶女,没儿子。
这是曹国公府最大的痛。
何况,什么府邸也是有规制的。
十来个庶姐妹、姨娘、通房,分一个后院,那是什么滋味……
前头因为想请宫里的女官做教师的事情,已经被皇帝戳过一刀狠的了……
偏偏今天,又碰上了两个有三品女官做教师的人家……
田氏姐妹只觉得心塞得——好想死!
假装没听见的罗夫人和罗氏、游氏,各自端着一脸假笑,彬彬有礼地跟庄氏道别,带着三姐妹,迅速撤离战场。
而正对着她们刚才所站之处的紫云楼二楼,雕花明纱窗后,秦煐皱着眉头,远远看着。
詹坎从他身后闪了出来,低声道:“殿下,咱们也走吧?”
秦煐点了点头:“回宫。”
罗夫人和罗氏抿唇笑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去夸欧阳试梅:“我们梅姐儿才是难得一见的好孩子。”
索性把欧阳试梅拉到自己身边,罗夫人对游氏道:“游夫人,我仗着品级欺负你一回。我们梅姐儿简直不能再好了。你回家去可不许责骂她。明儿我若听说了她因为今日之事受了你们夫妻一丁点儿训斥,我就把她接到我家去住上一年半载的,我看你这个当娘的想不想孩子!”
游氏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瞪了欧阳试梅一眼:“得了意了?今日有两位罗夫人护着你,我就不说了。以后做事说话,还要三思而行,尤其小心,祸从口出!”
罗夫人一边点头一边转手去戳朱冽的额角:“听见了?”
朱冽躲到欧阳试梅身后,咕哝:“梅姐姐,我娘欺负我。”
罗氏笑得双眼都眯起来,心中微微一动,笑道:“我们回吴兴的路上,陈国公那边的两位小姐也极喜欢梅姐儿的。我记得,再有半个来月便是国公府晏老夫人的寿诞,不如游家姐姐带着梅姐儿也一起去吧?”
游氏眉梢一挑,看了罗氏一眼,含笑道:“我们家大郎下场在即,我们暂且不四处走动了。有机会再说罢。”
罗氏和罗夫人都是又惊又喜,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如何刚才没听你说起?”
游氏只得又说了一遍,罗氏和罗夫人情不自禁地小声议论起来。
沈濯看着她们仨热情似火的样子,知道这是在暗地里算计欧阳图的亲事,不由好笑。
朱冽已经拉了欧阳试梅走远了说话,又招手叫她。
姐妹三个知道过关,心里高兴,手拉着手也低低讨论下次见面的机会。
但她们一行人去紫云楼见了一趟邵皇后的事情已经渐渐传开,众人有意无意地,都走了过来探听虚实。
第一个过来的便是刑部侍郎秦家的当家夫人庄氏,穿了一身真紫色滚白底梅花边的襦裙,淡粉菱纱披帛,高髻上还簪了一圈儿七宝金链,十分富贵。
因对着罗夫人笑着招呼:“清江侯夫人,可有阵子没见您了!”
罗夫人只得应酬她:“庄夫人,今儿气色好。”
庄氏便做不在意地溜了沈濯小姐儿三个一眼,笑道:“我才转了一圈儿,听见说你外甥女儿受伤了?不像啊!”
罗夫人摆手笑道:“没事儿的。误传。哟,你这条链子拿来簪发可真漂亮,别致极了。这是怎么想出来的?敢是福宝楼新出的花样儿不成?”
福宝楼是京城一等一的首饰店铺,每件东西都独一无二,价码一向高得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