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妈妈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压得低低的:“东宫除了太子妃,还有两位三品良娣,六位四品良媛,还有承徽、昭训、奉仪……一旦太子登基,良娣良媛必是妃位,余下的东宫旧人,无论如何,九嫔是有的……可现在京城的勋贵人家,却都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送女儿去给太子当妾……所以小姐您……若能结好穆家……”
那么沈濯即便是真的当了什么三皇子正妃,日后也一样是要对着三妃九嫔行跪拜大礼的!
而沈信言那一府的人,就更不要提了!
沈溪的眼中精光大盛!
“焦妈妈,明日你就去穆家递张帖子!”
……
……
四月初八,除日,主辞旧迎新,黄道吉日。
当今天子建明帝告祭太庙,宣布立大皇子为当朝太子,东宫储君。
拜左相竺致远为太子太傅,肃国公包宇为太子少保,乐安伯彭绌为太子宾客,原吏部侍郎翁志亨为詹事府詹事,原户部郎中穆跃为少詹事,等等。
册司农寺少卿叶继申长女叶氏为太子妃,乐康伯黄泽独女黄氏为太子良娣,京兆府尹赖权幼女赖氏为太子良媛。
即日起,着礼部准备太子册封大典并婚礼。
就似是举了十七年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全天下的心都定了。
邵皇后喜气洋洋地去拜见太后娘娘,终于得了老人家的笑脸:“这下子好啦!赶紧给我娶孙媳生重孙!我老太婆也就能跟先帝有个圆满的交代啦!”
“是是是!您老人家日思夜想的,也正是儿媳我心心念念的!如今,儿媳也是见了皇上就追着催他,赶紧的把吉日定下来呢!”邵皇后暗示着老太后,建明帝还在拖拖拉拉。
太后娘娘哪还听不懂,一摆手,笑道:“你傻了吧?这事儿催皇帝没有用!你看我的!”吩咐林嬷嬷,“你去问问,我记得,礼部尚书家最得宠的那个小儿子,娶了我弟媳妇家的一个侄孙女儿对吧?明儿你让我弟媳妇进趟宫!”
得意地笑着悄声对邵皇后说:“看!我直接催下头办事儿的人!”
邵皇后掩唇笑个不停:“还是母后有智谋!”顿一顿,又有些遗憾地笑道,“只是如今礼部一位尚书一位左侍郎,年纪都大了,事事都推给咱们那位年轻能干的沈侍郎。他忙了整整一年,如今皇上刚放了他休假……只怕是,催了尚书大人也办不快……”
太后讶然:“啊?是这样吗?”
眯着眼想了想,展颜笑了起来,拍手道:“那就更容易了!阿孟去了沈家给沈侍郎的女儿当教师,我催阿孟一回,准保比甚么都快!”
“礼?什么礼?是表姐的婚期定了么?”沈溪心里极为渴盼能有个正经的亲戚走动起来。尤其是,那个兵部主事家里待她甚好……
“不是。”焦妈妈欲言又止。
沈溪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那是为何?”
叹了口气,焦妈妈爱怜地把她垂落胸前的长发捋到了脑后,轻声告诉她道:“说是前天开了花会,赏樱花,却送错了帖子。说不是不肯邀请小姐你,而是忘了咱们分了家,所以把帖子送去侍郎府了……”
连翘在旁边傻傻地听着,脱口道:“那侍郎府既然知道是给我们小姐的,也该送过来啊!”
焦妈妈看了连翘一眼,又叹了口气,断断续续的,低声道:“分了家,下人们……何况那边现在是二小姐说了算……没在花会后送过来冷嘲热讽,就不错了……”
沈溪铁青着脸,一拳捶在床榻上,砰地一声闷响!
焦妈妈吓得跳起来,肃手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阴森森的目光抬起来看向焦妈妈和连翘,沈溪冷声问:“我比沈濯差在哪里?”
“……”焦妈妈和连翘面面相觑。
“只差一个爹爹,而已。”屋里仿佛正在酝酿暴风骤雨。
沈溪的目光投向窗外,沉声道:“若我的爹爹是沈信言,那我能做到的,能得到的,不会被沈濯差一分一毫。”
焦妈妈抬头看向沈溪,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我的小姐,您别做白日梦了……”
“白日梦?!呵呵!”沈溪忽然掀被下床,几步走到窗前,看向天上的明月,口中忽然低低地问,“若是沈濯死了呢……”
焦妈妈和连翘被这句话吓得脸色同时剧变,失声:“小姐!”
“我自然是当不成沈信言的女儿的,我知道。”沈溪的语调又轻松起来。
焦妈妈两个人松了口气。
“可是,沈信言那一房,也就无后了。沈信言,罗氏,甚至我那好祖母韦老夫人,只怕都会去了半条命吧?”沈溪的声音幽幽的,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一般。
焦妈妈打了个寒战。
这个小小的女孩子……也太狠毒了……
沈溪转过身来,一字一顿,幽冷阴森:“我不喜欢看到他们家过得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