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濯也忙奔向如遭重击、软倒在地的罗氏:“娘,娘!”
沈恒坐在桌边,双手颤抖,雪白的胡子一翘一翘,一双老眼,凌厉至极的盯着傻了眼的沈恭,咬了牙,一言不发。
把罗氏交给芳菲,沈濯居高临下地站在了连翘跟前:“还有什么?”
还有!?
众人都是一惊,满面骇然地看向连翘。
难道沈溪还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后来眼看着大爷回来,一个小鲍姨娘只怕是兜不住了,小姐便背了夫人去寻吕妈妈……吕妈妈后来也没出卖小姐……小姐盯紧了贝嬷嬷,本来想拿捏着她做些事情的,没想到她因为这件事心神不定,得罪了三夫人,被赶了出去……前些日子,小姐买通了几个人,已经去了庄子上,大约,贝嬷嬷这几天……”连翘说到这件事,身子又是一抖。
贝嬷嬷要被灭口了!
沈信行愤懑难当,脱口骂道:“这种恶奴,死了也是活该!”
可是她若真的死了,那当时的事情,就由着连翘和沈溪说了……
沈濯心里一动,忽地蹲下,探究地盯着连翘,用了只有她和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的意思,贝嬷嬷这件事,三夫人是不知情的。对吧?”
连翘的身子又是一抖:“是。”
“以我对三夫人的了解,她事先的确应该是不知情的。那么,后来呢?贝嬷嬷真的是因为心神不定得罪了三夫人被送走,还是三夫人怕她泄露了机关,才寻了借口把她送走的?”沈濯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刮过连翘的耳边时,就像是刮骨的钢刀一般,刺得她战栗不已。
“是……是得罪了……”连翘似是禁受不住沈濯的逼问一般,忽然大声哭道,“奴婢不是故意要替三夫人脱罪!奴婢是必死的人了,何必还要管旁人的死活?我们小姐命在旦夕,奴婢也没的攀附,只求二小姐能放奴婢的家人一条生路罢!”
沈濯定定地看着她的头顶,忽然冷冷一笑:“我倒觉得,连翘你,很像传说中的死士啊!拼了自己一死,拼了沈溪的一条性命,也要挑拨一下我们家两房的关系。真是有趣。你究竟是谁的人?我们家两房和睦,很碍你们的眼么?”
“是……是小姐之前就跟大小姐说,二小姐不忿大小姐这个名声落在她一个庶女身上,还说二小姐没回家之前,家里安生多了……”连翘咬了咬唇,把那件事情的前后也说了出来,“逛园子时,我们小姐就拌了四小姐一跤,然后带着她回去,还借走了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大丫头们……”
“所以,沈簪把我推下池塘之事,是沈溪先挑拨了许多话,再制造了一个绝好的害我的机会?”沈濯的脸上一层煞气。
连翘瑟缩了一下,低声道:“是……”
沈濯讥诮地看向冯氏:“看来,二婶还真是会教!溪姐儿算计起姐妹来,真是半点儿手软都没有。”
冯氏深深低着头,一直都没断了掉泪。
就连沈恭和沈信诲都对着她怒目而视:“连簪姐儿都不放过!贱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一声冷哼,沈濯的眼神幽深森冷地看向连翘:“还有呢?”
连翘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说罢。说了,得个好死全尸,不说,不定是什么下场呢。”沈濯声音中杀气四溢。
连翘抬头,目光却在罗氏和沈信言身上停了一停,又垂下头去,低声道:“还有,还有承哥儿……”
“什么?!”韦老夫人失声,嘴唇颤抖着,瞪大了眼睛看向连翘,“你说,谁?!”
连翘死死地攥着自己的下衣襟:“小姐先让人去小鲍姨娘耳边说,大小姐肯定是死都回不来了,又说,二小姐虽然是大爷和大夫人的心头肉,却比不上承哥儿……”
竟然,是她,是她!
沈濯整个人不可抑制地抖了一抖,脸上苍白起来。
自己一直都知道沈溪不是个简单角色,可从来没有想到过,承儿之死,竟是她一手推动的!
一个十岁的女孩子,竟然已经恶毒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