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听到沈恒森然道:“桐香苑保不住这份供词的,拿来给我。”
寿眉看了韦老夫人一眼,迟疑了一瞬。见老夫人轻轻颔首,便忙走了过去,双手呈给了沈恒。
沈恒回手交给了自己身边的丫头:“收好了。”
沈濯其实对这份供词压根儿就没兴趣,留着不过是对沈信诲有个震慑。
当下,转向沈信言:“爹爹,我问完了。”
沈信言微微颔首:“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爹爹,你扶你娘到旁边去。”
沈信诲和沈恭面面相觑,惊慌起来!
怎么回事?!
怎么沈信言还要再接手!?
他要做什么?!
他,他从来可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哪……
沈恭连忙抢在沈信言前头开口:“大郎,我毕竟是你父亲!我不忤逆你祖父,你也不要忤逆我!”
哦?
这就开始威胁了?
沈濯似笑非笑地看向沈恭。
她们家这位必定蠢死的祖父大人,从来都不知道,沈侍郎自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尤其是,谁敢威胁他,他就弄死谁!
“父亲说的极是。您不忤逆祖父大人,我为子孙的,自然就不会忤逆您。”沈信言温言和语。
“不过,既然我们家已经说好了要跟修行坊断了一切往来;您看,您是不是以后就搬回来,不要再过去了?”
沈信言好言好语地跟他商议,“毕竟,您的本意是把家里的产业田亩都给了沈信诲。您也都已经做到了。如今,您在那边也是白吃人家的粮食,不如,您还是回来吃祖父大人的产业吧?也替那边省些铜钱?”
沈侍郎语声温柔,言辞刻薄,几乎是字字句句都在往沈恭的脸上扇耳光!
啪,啪,啪!
“冯氏毕竟是上党冯家的人……”沈信诲吞吞吐吐。
呵呵,竟然还记得要忌惮一下上党冯氏!
那好啊,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给我忌惮着!
沈濯冷冰冰地看着他,开口:“你们一家,从此以后,与我侍郎府,恩断义绝,再不往来。你沈信诲胆敢踏入我侍郎府半步,我就令人将你今日如何对待冯氏和沈溪的情形,一五一十地描述给冯家的族长听。”
沈信诲的脸色,唰地一下,煞白。
“都是我的儿子,凭什么……”沈恭立即站出来替心爱的儿子撑腰。
沈恒一脚踹过去,正蹬在他腿上,沈恭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凭什么?!凭我现在是你爹!你个混账东西!再让这等寡廉鲜耻、无情无义之人进我家,我先把你的腿打断!”
当着韦老夫人等一众人,沈恭恼羞成怒,连忙爬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冲着沈恒嚷了起来:“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偏心?!”
“我偏心什么了!?我现在记在朝廷、族谱上的孙辈,一个是信言,一个是信行!我护着自己的孩子,我偏心什么了?!”沈恒翘着胡子,中气十足地跟沈恭吵架:
“你那个庶次子,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族里的旁支,外人!我给你的面子才让他来。现在竟然想害我的重孙女儿,还想挑拨我两个孙儿的关系!我不立时三刻大棍子把他打死已经是我吴兴沈氏的涵养!
“你还敢跟你爹瞪眼睛!你再跟我高声说一句话试试!我告你忤逆、除了你的族!”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沈恒的这一句“除族”,到了任何时候,搬在沈恭头上,效果都是立竿见影!
沈恭被骂得只得重又蹲身下去抱着心爱的次子哭。
悄悄地牵住了沈恒的手,沈濯声音中的阴冷缓解了三分:“司令史大人,我的条件,你可接受?”
不接受的话,咱们可以换另一套。
沈濯非常希望他不接受。
可沈信诲再次令人中刮目相看!
沈濯话音才落,他便忙不迭地点头:“好!我这就写下休书,将她们母女二人逐出沈家,然后马上就走。”
谁知,沈濯却又冷笑着戳穿他:“日后等冯家问罪时,好将这休妻弃女的罪过,说成是我家强逼你做的么?”
沈信诲面红耳赤。
焦妈妈怨毒的目光直直地对上沈濯,丝毫不加掩饰,甚至咬牙切齿地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