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板着脸:“陛下有旨,大公主成亲在即,规矩礼仪需得重新温习,已经特意请旨太后赐了林嬷嬷来教导一个月。这一个月,非奉圣旨,闲人免进。”
林嬷嬷?!
那个看似嘴碎唠叨,其实最神通广大的,寿春宫的掌宫嬷嬷?
邵皇后大吃一惊。
这个嬷嬷掌着太后身边的一切事宜,朝内朝外,就没有一件事瞒得过她的。
若是她真心想要管教安福,怕不得要把多少自己和邵家的阴私事告诉安福?那安福以后,岂不是更加不会听自己的话了?
邵皇后慌了,急忙亲自去了拾翠殿。
林嬷嬷却正在看着安福公主“走路”。
“环佩不得响!响一声便再走一遍。”
“腰身不许扭!腰身一动全身都动,那能不响吗!?”
“落脚要轻盈,不许弹膝盖!”
安福公主一边哭一边走,想来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
邵皇后隐在外头看了看,松了口气。
若是只有这些“礼仪规矩”,那自己倒不必担心了……
重又带着人悄悄离开。
却不知林嬷嬷冷笑着看了一眼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慢条斯理地说道:“邵家请的嬷嬷,一直都是这样教导邵小姐的。她在公主身侧走路时,老奴细看过,步履轻盈,姿态娴雅,比公主还像公主!”
观音庵位于京郊樊川,因是樊川八大寺唯一的尼庵,所以女客云集,香火极旺。
窦妈妈用了三贯钱做敲门砖才进了后院,又捐了一百贯的香油钱,才赁下了一个小院。这之外,还有九月初六到九月十二一共七天的法事,以及沈濯答应的,若是家宅平安,一年后将给庵内的观音菩萨像再塑金身。
迎客的尼姑一脸的贪婪,巴巴地追着窦妈妈问:“各家还有给财神殿塑金身的,小姐可有意否?”
窦妈妈笑容可掬:“我们小姐自己就是财神下凡,委实用不着。”
老尼听了这话,二话不说转身跑去正院,赶紧告诉了主持。
主持师太永鑫只得过来,亲自给沈濯安置地方。
沈濯看着主持永鑫,笑了起来:“素闻师太佛法精深,今日才有缘一见。”
永鑫是一位娃娃脸的老尼,牙都掉了几颗,却依旧身轻体健,一笑便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看见沈濯的笑容,永鑫不由苦笑扶额:“沈施主不要笑话贫尼。贫尼那师侄酷爱阿堵物,小庵众人因此生活颇舒服,也很难去苛责她。她并没有坏心,施主放心。”
沈濯笑着把孟夫人介绍给她,又笑对孟夫人道:“我祖母、母亲一直都在这边拜菩萨,对永鑫师太十分赞赏。我听过几件轶事,很是有趣。”
孟夫人笑一笑,点点头,一言不发。
外头便又有人来寻主持,永鑫师太致歉告辞:“小庵人少事多,小尼先走。施主有事直接令人去找小尼那师侄,她必给施主办得妥妥当当。”
听到这里,连孟夫人都由不得一笑。
到了下晌,窦妈妈果然去寻那位法号延宝的尼姑,把缺的东西都一口气补齐,当然又少不得悄悄地塞了十几个铜钱给她。
就这样,沈濯等人安顿了下来,每日只在观音庵里诵经抄经跪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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