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没事儿也会下几盘。不过,丫头啊,你是想赢啊,还是想输啊?”苍老男魂笑着点了她一句。
沈濯一愣。
对啊!
面前的少年叫她下棋,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沈濯的目光从棋盘转向了秦煐的脸。
秦煐今年十六岁,正是青春期。
不过,大约是修文的同时还在习武的缘故,他的脸上并没有油脂分泌过旺引起的痤疮。而是依旧光洁如玉。
他的眉骨有些凌厉,眼眶偏深,所以让人一眼看去,便觉得眉目间棱角分明。
鼻子高高的,直直的,显得整个人极为坚定、固执。
嘴唇稍有些薄,若是不笑,又紧紧抿住时,会显得漠然、冷峻、孤清。
秦煐啊……
他——的确是个不输周謇的小小美男子啊……
沈濯的目光再次上移,挪到了那两道浓墨一般的眉毛中间,印堂的位置。
少年已经有了川字纹——那往往是皱眉过多造成的,常见于不惑之年的朝臣怨妇。
十六岁,皇子,而且备受皇帝喜爱。
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愁烦,竟已经有了川字纹呢?
沈濯的目光又重新移回了棋盘。
所以,她是想输,还是想赢呢?
或者说,秦煐究竟为何邀他下棋?
难道只是为了缓解在场众人无话可说的尴尬?
堂堂的三皇子殿下,怎么会在乎旁人的心情、喜怒,甚或是目的……
沈濯又想起了在吴兴卞山相遇时的事情。
自己不过是放下了车门帘,他就发了好大的脾气。
嗯……
要不自己还是输吧。
省得他又炸毛。
阿伯,你今天怎么有心情出来逛逛?
沈濯一边看着临波湿润了双眼,一边忍不住在心里调侃了苍老男魂一句。
“今日有些心神不宁,所以来看看你怎么了,谁知便遇到了这个阵仗。”苍老男魂似是轻松了许多,话语中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沈濯倒是很想跟他聊会儿天,把最近的事情都仔细问一问,然而面前还有一对姐弟要打发,只得匆匆地跟他说了一句了事:
阿伯,你别走啊,等我回去,咱们好好聊聊。
“二小姐能这么说,足见诚意,我很高兴。”临波笑眯了双眼,样子十分娇俏可爱。
这是,说定了?
沈濯也学着她的样子,抿着嘴,笑眯眯,眼神却溜了秦煐一下。
你姐姐的话,做得准么?
秦煐收到了这个眼神,很意外的,他觉得他看懂了。
我姐姐的话,当然作准。
沈濯的脸别了开去,带着一点笑意看向亭外的那棵老桂树。
我不信。
秦煐的脸色沉了下来。
察觉到了他二人之间的交流,孟夫人有些莫名。
他们俩……
在干嘛?
“孟姨,你和姐姐很久都没有对弈了吧?”似是要打开亭中忽然安寂下来的气氛一般,秦煐从木栏上站了起来,双手负后,慢慢地往石桌边踱步。
沈濯也跟着站了起来。
孟夫人挑了挑眉,来回看了看二人,开口答道:“我自己也很久不着棋了。不过,我教了二小姐的。”说着,亦站了起来。
临波安然坐着,面色平和,却一动不动。
“姐姐的棋力在宫里都罕遇敌手,沈二小姐恐怕应付不来。沈二小姐,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与我一战?”秦煐不是个擅长绕弯子的人,只虚晃了一枪,便生硬地转入正题。
下棋?
沈濯眨了眨眼。
这个事儿,行……吧!
正说着,玲珑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小姐,香炉!”
双手举起一个小小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