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行深以为然,也不赞同地摇头:“成何体统?!”
隗粲予双手一摊:“可以倚小卖小啊!难道朝上还有什么人好意思难为她不成?”又对着沈濯“苦劝”:“古有木兰代父从军、缇萦闯宫救父,二小姐,你一向也是胆大的女中豪杰,如何就不能替侍郎大人将这一份小小的奏章呈上?又不用你说什么。旁人问,你说你不懂,理所应当嘛!”
沈濯瞪他:“那若是陛下跟我要家里懂的人来解释呢?”
隗粲予坏笑一声:“你可以低头不语,甚至抹眼泪啊!”
我……
这是什么操作!?
沈濯被他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信行反而觉得这话有道理,犹豫地看向沈濯:“微微,要不,你试试?”
沈濯哭笑不得:“三叔!他们逼着爹爹明天要新政,爹爹明天就得给他们。若明儿他们逼着爹爹三天内把左藏案破了,难道爹爹也非得照他们说的做?!就不去,他们能奈爹爹何?
“谁觉得爹爹是装病,好啊,来家看啊!我正巴不得有人送上好补身的珍贵药材来呢!就算爹爹用不着,太爷爷和祖母可都合用得很!”
沈信行觉得这才是小女儿家的无赖法子,摇头不理她,对隗粲予道:“先生之计可以一试。还请先生誊抄奏章。”
隗粲予又哈哈地笑:“二小姐的字如今可是在宫中大大的有名。做什么要我抄?就该让二小姐抄嘛!”
沈信行也笑了起来:“倒忘了这一出。来,微微,什么都别说了,先把这份奏章誊抄完了。”
干瞪眼的沈濯拗不过一根筋的沈信行。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外头黄平敲门:“三爷,二小姐,新任礼部侍郎公冶释大人来探望大爷。”
父亲的那个同科?
沈濯看了隗粲予一眼。
隗粲予会意,站了起来:“三爷,让阮先生盯着二小姐在这里誊抄,我陪您去见见这位公冶侍郎。”
送走了张太医,沈信行迟疑了一会儿,去了外书房。
北渚和隗粲予正与来看望沈信言的沈信成和沈典一起谈天。
见他来了,大家都站起来互相厮见。
沈信行不惯绕弯子,沉吟片刻,便直言相询:“大兄明日朝堂事,该怎么办?”
沈信成和沈典自知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发言权,知机地站起来告辞了。
隗粲予因与沈信行更熟悉些,便笑问:“三爷觉得呢?”
沈信行犹豫片刻,道:“我知大兄从不会无的放矢、空口白话,他既在朝上说出明日早朝奏本,就该是已经有了成形的想法。不知可曾写下来了?”
北渚先生眉梢一动,看了看隗粲予,微微颔首。
隗粲予笑了笑,命荆四:“去请二小姐。”
沈信行的眉心蹙了起来:“我等男子商议朝廷政务,关内宅妇人甚事?不要去唤她。”
北渚先生便微合双目,且听窗外蛙鸣。
隗粲予呵呵笑道:“三爷,我与阮先生,毕竟是大爷的幕僚,二小姐的西席。若要我等说话做事,好歹得有一个东主点头罢?”
沈信行的脸上有些不好看起来。
“这奏章大爷已经草就,只是不曾誊抄。不知三爷有何想法?”虽说是去请了沈濯,隗粲予却没有刻意等她,而是先行跟沈信行商议起来。
这个举措取悦了沈信行,他极快地开口:“若果然如此就太好了。请先生工整誊抄,明日我替大兄交到户部尚书手中便是。”
隗粲予看着他,和颜悦色:“若是蒲尚书把这奏章窃为己有呢?三爷可能说得清楚?”
沈信行语塞。
“我与阮先生的意思,既然大爷病了,那就先请假。其他的事,天也塌不下来,等他好了再说吧。”隗粲予的笑容格外漫不经心。
“那怎么行?!”沈信行正色道,“我大兄一向言必信行必果。他虽病了,但既然在朝堂上立了军令状,便自然要办得妥妥当当。我大兄的名声,不能有瑕疵!”
沈濯从外头走了进来,却不多说,对着沈信行行了个礼,且在一边坐了静听。
隗粲予双手一摊:“那三爷说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