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听了,各自都愁眉紧锁。
刚才说的那些,其实都只是宽慰沈濯罢了。
真心的,谁敢抗旨呢?
抗旨等同谋逆,那可是要合家人头落地的啊……
“然而我之前与翼王有过私约,今生来世,绝不相亲。所以,这桩婚事,只怕他也并不满意。”
虽然对秦是不是真的不想娶自己这件事,她没有没底气。但沈濯坚持认为,秦不喜欢自己。
没感情,不夫妻。
这是沈濯这辈子婚恋生活的底线。
不妥协。
绝对不。
“今天临波公主到我们家看我,其实也就是为了商议此事。”沈濯看着愈加烦闷的三个姐妹,想了想,决定撒个谎。
“大约她也不喜欢我这个惹是生非的人当弟妹。所以,我们说好了,先拖上个三年两载的,寻个好机会,再想办法。”
可是她没料到,三女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快别胡说了!就因为临波公主特别喜欢你,皇后娘娘才三番四次地想要算计你。她会不乐意让你当弟媳?你蒙谁呢?”
这个……
你们仨该聪明的时候也未见得多聪明,怎么该装傻的时候,谁都不肯装傻?!
“二公主的性子看似温柔安静,其实烈得不像话!微微,你可不要逼迫她啊!会出大事的!”
这一次,竟然是朱冽出言警告她。
“想说什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沈涔泰然自若。
沈濯一惊。
这么快国公府就知道老鲍氏的大闹了……?!
沈涔见她一脸惊奇,缓缓解释:“昨日你从朝上回去,我祖父就跟我父亲商议了,令我母亲来看望了我一回。”
陈国公?
他那天在紫宸殿可是一句话都没吭……
沈濯疑惑地看着沈涔。
“家里说了,是祖父亲口发的话:当初我沈涔前一桩婚事怎么没的,你沈濯若是不想要这桩婚事,咱们也能让它就怎么没。”
当着亲小姑子和朱冽,沈涔脸上微微有些红,但话说得斩钉截铁。
沈濯身子一震,怔住。
沈涔接着说道:“这屋里的,咱们四个,正经是血脉姻亲,一条绳上的蚂蚱。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替我娘家把这个话说给你们两个听听。
“当年吴兴沈氏想要攀我国公府,是濯姐儿母女去吴兴替我家挡的。我婶子回乡祭祖,险些被人算计,也多亏了濯姐儿当时私赠给沅姐儿的那一袋子金豆。更别提我沈涔。若是没有信言阿叔和罗家阿婶费尽心思,又怎么会有我今天这样好的归宿?!
“这一趟我爹爹遇袭,去扫尾的乃是彭伯爷和三皇子,可他们是怎么做的?分明都查到了那府尹和参将,也都知道他们跟京里是什么关系,结果呢?竟然囫囵得连肃国公三个字都不敢提!
“做人要讲良心。虽然如今国公府和侍郎府分了宗,但仍旧姓的是一个沈。我沈家的女儿,就算是皇家,也没有逼着嫁的道理!
“如今信言阿叔病重昏迷着,信行叔又是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呆子,濯姐儿在家里还不知道怎么煎熬。
“我祖父说了,濯姐儿别怕,你身后有的是亲人!”
当了家的少奶奶,又被婆家合家尊重,一直绵软温和的沈涔,渐渐放出了属于国公府沈家女儿的凌厉光芒。
沈濯红了眼圈儿,却依旧不敢跟沈涔过度亲近,只是靠了过去,小心地抓了她的袖子:“涔姐姐,谢谢你……你也替我谢谢国公爷和信美阿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