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带血的布头、镣铐、铁锁……
罪孽,罪孽啊!万死莫辞、百世轮回都消不掉的罪孽啊……
寂了大师一边念诵着十数年来没离过口的往生咒,一边垂泪不已。
小宁子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嘀咕:“已入魔道而不自知。哼。”
寂了大师正在捻佛珠的手顿了顿,念一声佛号,又继续念咒。
林皓峰隐身在门边,一应对话情景尽收眼底,凉薄地看了寂了大师一眼,转身出门。
一个差役凑过来,陪笑着问:“使君,那两个人……要不要……”说着,做了一个手刀横劈的动作。
“搁着吧。”林皓峰淡淡地说了一句。
西番和朝廷因为屠村事件已经吵到了最后关头,上回已经有西番人不小心在紫宸殿喊了一句:“你们的人自相残杀,与我百姓何干?”
然而当时站在那里的都是竺相的人,所以才没有闹出来。
可是西番不会忍下去了。
北蛮那是最擅长趁火打劫的,应该会率先搞事吧?
大战,在即。
一个寂了,又算得了什么?
……
……
进了甘州,自然要去见冯毅。
太渊满面奇怪地告诉秦:“宋相那位大归的长女,在公冶释那里碰了钉子,竟然被那个现在叫冯惜的沈家三小姐邀来了甘州。如今已经在伯府住下了。”
提起沈溪就想起沈簪,这沈家的庶二房,在秦眼中就是一把子搅屎棍,顶好一把火全烧了才清净。
“我们跟内宅不打交道。即便见冯毅,也只在军营。你记住,所有邀请我去家中小坐的,你都直接替我推了。”秦满脸发烦。
“我?我怎么替……”太渊一语未了,醒转了过来,立即点头拱手:“是。”
冯毅还当真邀了他去家里:“家里干净,洗澡什么的方便。殿下离京日久,听说都没好生安稳几日。不如去我家歇歇吧?大战不远了,再过个十天半月,想歇都歇不成了。”
秦干笑一声,摆了摆手。
太渊立即上前一步,板着脸:“我们小姐有过交待,既然说好了是巡边,那就是公干。公干不论私交,宴席都不得去,庭院都不得住。让陛下和御史台知道了,不是闹着玩的。”
冯毅吃惊地睁圆了眼睛:“你们小姐?是哪个?”
“小人是沈家的下人,奉小姐的话,贴身保护王爷。”太渊一板一眼,一本正经。
冯毅哈哈大笑。
秦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今晚休整,明天该从何处巡起,还请伯爷安排一下。”
“这先别急。这样吧,不去我家,营里给你们弄顿好的打打牙祭。歌舞没有,酒肉管够,如何?”冯毅好笑地看着秦。
秦松了口气一般,拱手道谢,脸上是真心笑容。
少年人被这样逗弄还不急,实在是太好玩了。一向刻板的冯毅都没能忍住,再调侃他一句:“我只知道西北的婆姨们泼辣,管起自家汉子来,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怎么沈家小姐也是如此吗?”
太渊再次抢在秦前头开口:“我们小姐在川蜀长大的。”
川蜀的女子们更加难缠,男人们被叫做耙耳朵,个个妻管严,这个可比西北还要有名。
冯毅看着不停揉鼻子的秦,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心里却在不停地惋惜:可惜这样好的少年郎,却不是我惜惜的……
谁知秦却在这个时候,硬着头皮一般,呵斥太渊:“净之常说主仆大如天,我是主,你是仆。冯伯爷年长,说笑两句,我年幼就听着了。你也跟着信口雌黄!明儿回去我告诉了净之,看她不打断你的腿!”
冯毅的笑容一收。
绵里藏针啊。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