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众人越笑,最后都前仰后合起来:“你就知道吃!”
入了席,众人推杯换盏喝成了一团。
沈信芳这才找了个机会,笑眯眯地凑到了冯毅跟前:“冯伯爷,您家小姐不告而来,还带着宋相那位大归的长女。现在就在我们家后宅坐着,我内人寸步不敢离得陪着。
“您看是您自己个儿把她们带走呢?还是我派几员亲兵,护送她们回去?毕竟都在妙龄,日后还得嫁人,若让我们这群大老粗冲撞了,算谁的?!”
冯毅色变:“你说惜惜在你这里?”
沈信芳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慢慢点头:“正是。而且,和宋大小姐两个人,只带各自带了一个丫头,和一个宋家的管事媳妇。那个宋家的管事媳妇还被你那女儿支使了出来。好在那媳妇还算个懂事的,直接寻了我家下人,求他们将此事直接禀告给我。”
冯毅的脸色越发难看,长身而起:“我这就带她们回去。”
沈信芳这才信了此事与他无关,笑着点点头:“白副将他们喝得正好,让他们喝就是了。我送伯爷。”
两个人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往厅外走。
但当二人站在大厅门口往里看时,俱各色变!
翼王呢!?
秦哪里去了?!
沈信芳一把扯住海山厅门口的下人,厉色低声喝问:“翼王殿下呢?”
下人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殿下刚才要净手,赵四引着他去了……”
“走了多久了?!”
“好,好像有一会儿了……照脚程,早该回来了……”下人越发结巴起来。
糟了!
冯毅和沈信芳对视一眼,却发现,对方的脸色都已经铁青成了一片!
众人听见这句,不由得轰天介喝了声彩!
“沈都尉!痛快!”
其实刘氏就在厅后屏息听着,刚开始听得沈信芳说什么不必装假,早就又羞又气,刚要发怒,却又听见那些将官们喝彩,这才醒悟过来,不由得满面笑容。
自己怎的忘了?!
当年自家爹爹和兄长的同袍来家,自己不论年长年幼,都会跟着阿娘出来给那些伯叔哥哥们见礼。越是大大方方爽爽快快,那些伯叔们越是大赞自己懂事利落!
如今丈夫做将军,自己做将军夫人,可不就该跟阿娘当年一样的行事么?
刘氏顿时多了无穷的信心。
学什么京里那些贵妇人温温婉婉扭扭捏捏凡事拐上十八个弯说话?
是个乡野村妇出身又如何?自家丈夫就爱自己这个样子!
刘氏昂首挺胸走了出来,站到一众五大三粗、高高矮矮的将官们中间,放亮了声音,眸正目清地敛衽为礼:“沈门刘氏,见过各位伯叔。”
冯毅高高地挑起了眉。
不是说这刘氏贪慕虚荣,最是小家子气么?看起来不像啊!
这不是淳朴得很么?
刘氏这样的表现,看在沈信芳眼里,简直又惊又喜,忙上前去,没脸没皮地公然携了她的手,对着众人大着嗓门道:“这就是我婆娘!你们,叫嫂子!”
因刘氏与一贯传言中的形象截然不同,众人都有些呆滞。待听见沈信芳这样讲,不由得都哈哈大笑着,各自抱拳,糟糟乱乱地喊起来:“嫂子!”“嫂子!”
秦却嘻嘻地笑着,抢上前来,长揖到地:“伯娘!我是秦,就是刚跟净之定亲的那个小子。您喊我三郎就得!”
刘氏吓了一跳,忙伸手要搀他,想想又不对,索性把那只手插在了腰间,低头看着秦:“就是你了?我们家净之可是个举世难寻的好姑娘,便宜你小子了。抬起头来,我瞅瞅。”
秦直起身来,一口大白牙整整齐齐露了八颗出来,笑嘻嘻地:“哎!”
刘氏上下一打量,笑着点头:“倒也还算配得过!以后可要好好待我们净之。不然的话,别说净之她爹娘不答应,我们这几个做伯娘婶母的,就先打你个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