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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濯,就坐在崇贤坊的府里揪头发。
哪里想得到真会有这么大一场火?!
而且,自家那些忽悠人的法子还真管用?!
这样买起铺子来,自己哪儿有那么多钱?!
不能硬买,就只能……
没奈何,找北渚。
北渚先生一听,两只眼只放绿光:“此事大小姐不要管了!交给老夫!”
沈濯哼了一声,伸了手在桌子上敲:“不许找公主!”
北渚顿时一僵。
“我这里有个换手的法子,我却不能出面,先生去跟牙行及那些人谈。”
东市里剩下的各家两天后接到了另一个方案:那些实在不想卖掉手里唯一的下蛋母鸡的人家,这边可以租。先付三年租金,以后一年一付,但是合约必须十年起算。
可这个租金就不那么好谈了。
谈来谈去,谈得翼王府长史、章扬先生知道了消息。
北渚先生笑眯眯地来找沈濯:“三爷临走,跟章扬说过,他的钱,随你用。所以,我就用了。”
粉面通红的沈濯咬着嘴唇硬扛:“用就用了。大不了,我算他入股就是。”
东市的这一把火烧得建明帝大发雷霆,立即派了刑部侍郎秦倚桐亲自去审:“有任何发现,立即马上直接来告诉朕!”
京兆府、长安万年两县,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不挨骂的。
唯有东西两市的商人,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争先恐后往平准署跑——烧掉的是哪里?谁家的?卖不卖?!
寸土寸金的地方,平准署令自然躲着不见人,却放出话去:“铺子是人家自己的,卖不卖我管不着。想买想卖的都去找牙行,找我算是怎么回事?”
众人明白过来,一哄又去问牙行。
京城最大的牙行笑眯眯地问他们:“先说说抽佣,能给我们多少?我们再告诉你们行市。”
有那明白人,立即反应过来,塞了两块金子过去,只求一个答案:“是不是有人在我们前头问过了?”
牙行倒也光棍,痛快地告诉他们:“东市大火第二天一早,牙行刚开门,就已经有人在我们这里放下了钱。东市那条烧透的街,人家包了。我们的规矩大家伙儿都知道,是不能够把上下家的消息泄露出来的。各位,恕罪,下回请早!”
自然也有不死心的,再塞金子,悄悄打听是谁这么大手笔。
牙行这回却不敢收,笑着请他回头看铺子开业就知道了。
一条街,烧得成了瓦砾场。
万年县自然是寻各个店铺赶紧清理。
可是几乎烧得家毁人亡的铺子们,一家一家地抱头痛哭,现在哪里顾得上什么清理?
还是牙行的人忽然出现,雇了力巴,帮着各家收拾东西。砖头瓦块、残损的家具都用大车拉走,还帮着把店铺们抢出来的细软东西打包收好。
铺子的掌柜东家都已经预备好了掏钱,却没一个人来跟他们收一文钱。
一个店东一边哭着被砸断了腿的儿子,一边拉着牙行的人问:“我是不信天上掉馅儿饼的。您跟我说,是不是有人看上我的铺子了?他出多少钱?”
牙行的人面露为难之色,却趁机露了露口风:“能在东市开铺子,哪里就只有这一个铺子了?这地方值不值当卖、什么时候卖、卖多少,不都是东家说了算?我们不过是牙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正月的,人家买主儿说了,不论卖不卖,先让大家伙儿安稳几天。不急在这一时。”
被烧的都听说了这个信儿,有心眼儿活泛的,立即去寻牙行的人:“我若卖的早,是不是价钱更好?”
牙行听了吩咐,这个时候必要装假:“这样好的地段,又赶上西北打仗,西域的细货进不来,生意正是好的时候,做什么非要卖?不过出几个钱修整修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