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诲必是没钱了。
所以用了这样的手段来敲诈自己的妻子——或者说,直接敲诈自己!
可是米家的案子……
“米家的那几个案子,确实不冤枉么?”沈信行产生了一丝怀疑,他怀疑自家那位二兄,干脆就是为了敲诈自己,所以构陷了米家!
米氏有了一线迟疑。
以她对沈信行的了解,若是这样问,那必是已经对“不冤枉”一事有所动摇。这个时候,只要自己哭几声,委屈几句,说不定他真的会去活动人脉,去给米家帮忙!
可是……
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反口,那刚才寒梅编的那一篇话,可信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狠了狠心,米氏瞬间便做了决断!
“三爷,的确不冤枉。我家去追根究底地问了一回,他们,他们做的太过分了……自作孽,不可活。三爷不要为了他们搭进去自己和整个沈家的清誉!”
米氏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看着沈信行,随即又心酸地低下头去:“可是他们在攀诬我们夫妻啊……这根本就不是冲着你我,这是冲着大伯去的……三爷,我不能让我那不争气的娘家,连累了大伯……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沈信行沉默地听着,半晌,点了点头,又站起身来,伸了手去拉米氏:“你别委屈,先起来。”
又吩咐寒梅:“快把这里收拾了。我跟你夫人先在外头说话。”
米氏听了这话,彻底放下了心,只觉得双腿软得根本就站不起来……
寒梅垂眉答应着,重新开始“收拾”着米氏的所有箱柜。
先有了这几句话打底,沈信行终于不那么心慌了,吁了口气,竟绽出个笑容来:“当你三爷那么不成器呢?”轻轻握了一下纤云的手,疾步朝正房而去。
先前听见纤云那一句高声通报,米氏在屋里一阵兵荒马乱,急忙低声命寒梅:“赶紧收拾!”自己则满面僵硬笑容地接了出来:“三爷回来了?”
沈信行看着她一脸慌乱的样子,皱了皱眉:“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还跟你有了牵扯?刚才不是说你家来了人?说了些什么?”
米氏脸上闪过一丝羞怒:“这是谁在爷的跟前嚼舌头?我家里的事怎么会跟我……”
她忽然发现说不下去了。
刑部来人传唤,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瞒得过沈信行。
寒梅在里头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听见米氏的话,眼神儿往外间瞟了一眼,摇了摇头,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低下头,悄悄地深呼吸,米氏硬逼着自己调整好了状态,才重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弱知礼:“我正着急,又怕耽搁三爷的正事。不想您就回来了。您快帮我拿个主意吧。”说着,红了眼圈儿。
可是她刚才已经很不规矩了。
沈信行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三分疑惑,一指内室:“走吧,里屋说话。”
米氏心里越发慌张起来,镇定的模样几乎维持不住:“三爷……”
沈信行眯了眼睛打量她片刻,忽然一把推开她,大步进了内室。
屋里,寒梅满面仓惶,两鬓都是汗,正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把东西都塞回箱子柜子……
一片狼藉。
沈信行沉下了脸,回头叱道:“米氏!这是怎么回事?”
米氏慌张地跟在后头跑进来,闻言吓得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只眼珠儿乱转着,看向寒梅。
寒梅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偶一抬头,看见了米氏祈求的目光,牙一咬,低着头,颤着声音:“三爷在上,夫人,夫人说不出口……请容奴婢代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