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呵呵,心情忽然美好起来。
沈濯脸上终于露了一丝笑容出来,转向吉隽:“家祖父现在大理寺狱中,家祖母心情抑郁,身上有些不安。我只怕真的无暇相陪。然而我沈家,事无不可对人言。一应细事,孟夫人尽知。吉少卿若有相询,直接问孟夫人即可。”
说着,站了起来,弯一弯嘴角:“吉少卿稍坐,我去迎一迎孟夫人。”
吉隽强自按下心潮澎湃,也跟着起身,深吸一口气,仍旧浑身僵硬着,机械地点了一下头:“净之小姐请便。”
……
……
二门之前,沈濯迎面看见孟夫人一边疾步向前,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披一件长长的玄色半臂对襟长衣。
几步迈进二门,双臂一伸拦住她,沈濯翻了个白眼,娇声道:“夫人!你们二十年不见,您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出现在人家面前吗?”
孟夫人抬起头来,双眼粉光润滑,显然是刚刚哭过,口中叱道:“一边去!我哪里乱七八糟了?我哪里不妥当了?当年我还给他洗过澡呢,他敢说我一个不字试试?!”
沈濯哭笑不得,上前一步,轻轻踮脚,把孟夫人鬓边沾着的一段丝线摘去,又帮着她系好对襟长衣上的带子,整理了一下领子,歪着头看看孟夫人,遗憾道:“您今儿又没化妆。不过还好,丽质天成,很漂亮。”
说完,让开了路。
孟夫人咬着牙骂了她一句:“小冤家!”却又顾不得跟她计较,忙忙地去了。
长勤一溜小跑跟在后头,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紫檀匣子。
沈濯看着她们的背影挑了挑眉,抿唇一笑,回了如如院。
……
……
等到花枝从外头买了酸酪回来,沈洁已经又带着品红从夭桃的院子里回来,只叫嚷着乏了,直接睡下了。
花枝想要把酸酪拿进去,品红却含笑温柔地拦了她:“刚睡着。花枝姑娘看看是不是把酸酪先拿去厨房,让她们冰起来?不然等十二小姐醒了,这东西可就酸得吃不成了。”
“让开。”花枝皱了皱眉。
“花枝姑娘,这可不是我自作主张,这是十二小姐的吩咐。她睡着的时候,让咱们谁也别进去打扰她。”
品红半步不让,却又一直弓着身子,十分有礼的样子,“哦对了。花枝姑娘这么会儿工夫已经来回走了好几趟了,可热不热?出了汗没有?我已经让厨房备了热水,姑娘去洗个澡吧。十二小姐这里,我陪着就好。”
花枝的脸色越发冰冷起来,看着品红,把酸酪的碗交在左手,右手高高扬起,平平静静,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品红的脸上!
“让开。”
品红咬着嘴唇,掩着半边已经红肿起来的脸,泫然欲泣,满面的屈辱委屈,活脱一个小人得志却又被狠狠挫败的奴婢的典型嘴脸,低下头,这才退开了一步。
花枝推门进去,却看见沈洁从床上睡眼朦胧地翻身回头,茫然地看着她:“做什么?”
竟真是刚睡着?
花枝捧了碗往里走,两只眼睛厉色一闪:“奴婢买回了酸酪,小姐现在吃不吃?”
“不吃……”沈洁软软地倒了回去,只一两息,轻轻地响起了细小的鼾声。
花枝把碗放在桌上,走过去,隔着纱帘往里看,却见沈洁果然熟睡着,身边的床褥正常自然,而且,平顺单薄,不太像是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难道真的只是那个品红想要巴结沈洁不成?
花枝一想到前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莫名睡着的事情,就觉得心头暗恨!
这个沈洁,有了品红这个贱婢相帮,如今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偏偏管家又令车夫斥责了自己,在案子宣判之前,严禁自己等人再回王府!
也不知道她前天到底都闹了什么幺蛾子出来!
花枝恼怒地狠狠瞪了沈洁一眼,转头去了外屋自己的睡榻,伸手摸一摸枕下,硬硬的硌手。
既然没有什么异常……
“我去洗个澡,你就站在这里,不许进去。”花枝冷冷地吩咐了品红一句,去了耳房。
品红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地抬起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拍了两下。
好险。
“她走了……”悄悄地将门推开一道缝,品红对着屋里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