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国公爷会谋逆!”冯毅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住了吕妈妈的侧脸。
这个女人,看她臃肿的腰身和耷拉的腮部,就知道她绝对没有任何武功。所以,是否可以一举擒下,拷问一二……
“你可以不信。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国公爷病重了。你若是想要治好他……”吕妈妈转头看冯毅,却发现了他脸上的杀气,和因蓄势待发而绷紧的整个身体。
吕妈妈挑了挑眉,扬唇一笑:“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国公爷是傻子?”
冯毅看着她的目光转向窗外,再转向正房方向,明白了此人必有同党,脸色沉了下去,收回了即将迈出去的步子。
“看来我得把事情说得再简单一点:国公爷的性命,现在在你手上。若是你能趁这一战时,人不知鬼不觉地杀了秦煐,那国公爷就能治好。若是不能,那你、冯氏、国公爷,甚至是国公府那一府的家将小厮老管事,一个都别想活。”
吕妈妈一字一句,交待得清楚明白。
说完,微微偏头,算作告辞,直接与冯毅擦身而过,就要推门而去。
“你不是冯家的人!你究竟是谁?听命于何人?”冯毅沉声喝问。
吕妈妈在门口停了停,听他问完,冷笑一声,一字不发,快步走远。
不能让她就这么走!
冯毅一个急转身,跟着就追了出去!
吕妈妈站在了院子中间,停住了脚步。
“说!”冯毅低吼。
吕妈妈回头看着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真是老国公教出来的领军大将,轻易不肯放弃。你问我是谁的人,不过是想着看看手里有没有东西作为制衡交换的筹码。我可以告诉你,别费劲了。我现在就算是顺口胡诌一个人,你难道还有的查证不成?大战在即啊。”
说着,回手笑着指了指自己:“要不然这样吧。我说,我是国公爷安排的人。这府里还有大概十七八个助手。而你家的这位大姨娘,是每天都必须要看到我才会不孤单不害怕。你明天就要出征了。好生去吧。”
冯毅的脸色苍白起来。
他听明白了:不杀秦煐,他们就曝光冯氏的身份,那自己必死。而老公爷,既然病重,在他的药里动个小手脚,京城那边的贵人,几乎人人都能做到……
冯氏哭道:“我是哪门子的夫人?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大姨娘!你出去!”
吕妈妈一边笑一边叹气,冲着冯毅连连屈膝,忙忙地走了。
冯毅过去,弯起嘴角,把冯氏抱在了怀里:“别哭了。惜惜很好。我来是想告诉你其他的事情。”
冯氏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惜惜连信都不给我写……肃国公不是病了?那可还有人管她?”
“你忘了她的眼睛了?她怎么给你写信?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是想女儿了。等仗打完,我也该回京师献俘、看望国公爷,到时候你不就能看见女儿了?很快,很快了。”冯毅紧紧地拥着她,嘴唇贴着她的额角。
冯氏这才安下心来,抬手不好意思地擦泪,羞涩笑道:“我也算恃宠而骄了。伯爷不要介意。您刚才说有其他的事情告诉我?”
冯毅嗯了一声,放开了她,一点一点把幕僚告诉的消息复述了。
“都……死了?”冯氏茫然起来,恍若隔世。
“那些事,都过去了。沈家大房和三房都不是多事的人,他们即便知道也会装聋作哑。
“等这些事情都完了,我让人寻个陇右这边的空户籍,你顶过去。我就正式娶你做夫人。我是一定会一辈子镇守边陲的,你就跟着我,不用担心有人发现。”
冯毅尽力把她的注意力引开。
可是冯氏的心思却仍旧放在沈家上:“莲姨娘和佩姐儿呢?”
“……那是小事,我忘了告诉你。莲姨娘因为病重被允许自赎了。她养好了身子,趁着有一天主子们都不在家,偷走了沈佩。如今母女俩应该已经离开了京城,去过安稳日子了。”
冯毅犹豫了一下,道,“大战在即,我只能在家里停留一晚,明天一早就得离开。你确定我们要一直说沈家的那些事情吗?”
冯氏的脸顿时羞红了,咬着唇嘤咛:“伯爷……”
房间里直闹腾到二更过了才叫水进去。
冯毅被伺候着洗了澡,再回到内室,却见冯氏已经疲惫地沉沉睡去。
他的嘴角弯出了一丝笑,眼神里都是温柔。
小丫头在外间,他的身后,低低禀报:“伯爷,吕妈妈说,有要事相告,是关于大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