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的有道理。”沈濯忽然哗啦一声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迅速绞干了头发,套上轻薄棉绸睡衣的沈濯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床前。
秦煐果然已经抱着被子滚到了大大床榻的最里头,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还,还真睡着了?!
沈濯睁大了眼睛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回头茫然地看向耿姑姑。
耿姑姑憋住笑,低声道:“太子殿下丑时即起,闹了整整一天。哪里还等得了一个多时辰?早睡熟了。”
多少有些悻悻。
沈濯哦了一声,挥手让她们退下。
耿姑姑垂下眼帘,遮着满眼的笑意,带着玲珑,除了龙凤红烛,将殿中的灯烛都熄了,快步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殿中已经没了旁人。
只有自己和秦煐两个人了。
沈濯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看着把整床被子都抱在怀里的秦煐,沈濯又为难地挠了挠头。
洞房花烛啊,谁会准备两床被子?
那自己盖什么呀……
左右看了看,沈濯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是夏天,就这么穿着睡衣睡觉,也并冷不到哪里去。
她轻轻地坐上床边,蹬掉鞋子,双腿先上了床,然后悄悄地调整一下坐姿,下意识地歪头小心地看向身边的秦煐。
嗯?
月下牡丹,灯下美人啊!
熟睡中的秦煐的侧颜……
墨黑的浓眉,棱角分明的眉骨,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唇线分明的嘴,和光滑闪亮的皮肤……
沈濯不由自主地轻轻靠过去,着迷地看着。
这个人,以后就是我的了呀……
“净之,我好看么?”
秦煐的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疯妃传》,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外头一直乱哄哄的。
沈濯坐在翟车里,看着手里预备遮面的百鸟羽毛团扇,心里头的那份儿乱劲儿,跟外头也没什么区别。
当年先戾太子大婚时,满京城的人都跟着热闹。后来又拿着二皇子和新罗公主的大婚作比较。自己还曾经跟着朱冽她们一起去朱雀大街看热闹……
想到自己刚才出门时,哭成个泪人儿的朱冽,沈濯深吸了一口气。
又不禁想起刚才听说,秦煐忽然闹幺蛾子,想要行亲迎之礼,像寻常人家的新郎官一样,亲自来接自己。
被建明帝训斥,被御史台讽谏,接着被长公主、公主劝阻,都没成,执拗地非要走这一趟。
最后沈信言实在忍不住了,阴恻恻一声:“臣没听清楚,殿下再说一遍。”
秦煐立马认怂,乖乖地缩在建明帝跟前当了鹌鹑。
御史台很不爽,转过头来又去讥讽沈信言:“三师是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和太子太保,如今看来又多了一个太子泰山啊!”
沈信言淡淡地答了一句:“本官是礼部尚书。典礼的仪程乃是我礼部做的,太子殿下若有不同意见,本官难道还不能问问清楚了?”
建明帝装聋作哑。
满朝无人作声。
绿春肚子里都快笑转了筋,转身命小内侍急报沈家。
净瓶抽空儿就把这个事儿学给了她。
沈濯觉得今晚好像就应该直接把秦煐关在卧室门外,让他去睡书房。
听说过不少砸别人婚礼场子的,砸自己婚礼场子的新郎官,还不是因为想退婚的,这可是头一回听说。
想到这件事上,沈濯的紧张情绪荡然无存。
所以在一应繁复的仪式后,接过宝印文册向上谢恩的时候,沈濯还能眼尖地发现,本来该在上头坐着的帝后,变成了建明帝自己。
不错不错,既没有这个时候把邵皇后放出来恶心自己和秦煐,也没让鱼妃坐在那里膈应满朝文武。
不过,今天的册封礼上,沈濯在宗亲一列里没找到召南大长公主,却看见了周謇。这令她十分意外。
还在“抱病”么?
放了话要在太子大典之后对付邵皇后的周謇,竟然还敢这样玉树临风地站在含元殿里,真是好棒的心理素质!
只是——
沈濯的眼神一转,垂下眼帘。
为甚么她觉得看见了朱凛表哥在哭……
满脑子里有的没的瞎琢磨着,她和秦煐终于并肩上了御赐的肩辇,返回了东宫。
“东宫那里,我跟你差不多,也不太熟。你别紧张。咱俩慢慢逛。”秦煐刚坐踏实,就当着万人的面,悄悄从袖子底下伸过手去,抓住了沈濯的细腻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