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赵元恒,你输了!

“你竟然又不承认写了婚书?”慕容墨眼里渐渐布着阴云,脸孔在她面前渐渐地放大。

凤红羽心头一跳,眼神闪了闪,心中忽然有个想法。

“你送我东西,是不是从此以后都是我的了?你没有决定权?”她眯着眼问道。

“自然是你的。”

“那好,我收了。”

三万六千八百两银子买套首饰,也只有慕容墨这厮钱多闲得发慌乱花乱买。

再过一个月,北地就是冰雪天了,不如拿去换了银子送给凤家军,买些棉衣皮靴帐篷和过冬的被子干粮,如有多的银子,再买些刀伤药。

如此一想,凤红羽便欣然收下了。

慕容墨盯着她闪着狡黠目光的杏眼,心中忽然起了不好的预感,有一种入了她某个全套的感觉。

又行了一段路,马车终于到了校场。

校场外的空地上,已停了不少各府的马车轿子。

凤红羽跟着慕容墨往校场里走。

在校场看台的入场口,她又遇上了钟铃儿与一群世家女。

有人惊异地说道,“瞧,走在容王身侧的,不是凤红羽吗?她今天可真漂亮。”

钟铃儿早看见了,她冷笑一声,满眼都是嘲讽,“是衣衫和首饰漂亮吧?”

“铃儿,那不是容王殿下定制的那套三万六千八百两的首饰吗?怎么到了凤红羽的头上?难不成,那就是送给凤红羽的?”

“这么说,凤红羽是容王心宜的女子?”

几个女子七嘴八舌,钟铃儿气得喝道,“我看见了,用不着你们提醒,再这么啰嗦,别再跟着我了!”

她气哼哼扭身走开了。

几个世家小姐的家势,都比钟家差一些,她们跟着钟铃儿,也是想多结交些更高层的公子少爷,因此都赶紧地闭了嘴。

因为慕容墨今天是主审官之一,因此,他将凤红羽送到凤家的看台这儿,同林氏问了声好,便朝主审台走去。

凤玉玟也看到了凤红羽头上的这套朱红宝石首饰,吃惊的同时,眼中更多的是浮起嫉妒。

凤红羽怎么会这么好命?被容王看上?还送了这么贵的首饰给她?

林氏与凤玉琴倒是夸起了她的打扮。

凤二老爷走来,对府里的几个女眷叮嘱了几句后,也往主审看台那儿走去了。

今天天气适宜,太阳不烈,有阵阵凉风时时吹来。

凤红羽捧着凉茶,朝前方一处看去。

一身如雪白衣的赵元恒,正端坐在马上,容颜俊朗,引得场中大半的女子都在看他。

她抬头时,赵元恒也恰巧抬眸看来。

凤红羽却马上将目光挪开了。

她低垂眼帘,赵元恒,今天你是输定了。

见凤红羽将头偏过,赵元恒眼底闪过一丝不快。

沐昆则站在赵元恒的一侧,“殿下,放心吧,您一定会赢的。”

赵元恒一直看着前方那抹朱红的身影,目光坚定。他当然不能输!

到了辰时末时,比赛开始。

主台那里,有兵部官员一声高呼:“第一场,搏击!”

四位皇子,先是抽签选出两人比试,胜者直接晋级下一轮。

搏击比试完,便是射击,再接着是马战。

同众人猜测的一样,文弱书生三皇子与一直贪玩年幼的四皇子则是输了。

两人像是知道自己是来凑数的,输了也是一笑置之。

只有最后角逐的赵元吉与赵元恒,双双都是神情戒备。

照例是三场比试。

第一场,步兵近距离的搏击。赵元吉那一方的三千兵士个个高壮,谁知却输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向主看台,慕容墨朝他点了点头。

赵元吉心领神会,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错开眼神。

尽管蒋贵妃担心地不停地安慰他,但赵元吉表面慌张,内心却是得意的。

首场赢了的赵元恒,一时间,心情轻松了不少。

国舅沐昆与后来赶来的崔太傅,则是双双为他喝彩,“殿下,首场告捷,应当一鼓作气拿下第二场。”

“当然,本宫怎能输给那个草包?”赵元恒眉梢微扬,打马走上主场,又开始布阵。

凤府看台处,凤玉琴叹了口气,“大姐,四皇子是彻底输了,现在是二皇子跟太子比,不过,太子赢了一场。你说,最后谁会赢啊?”

“当然是太子殿下了!”凤玉玟目光灼灼的盯着赵元恒,微微勾唇说道。

凤红羽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第二场,射击。

这是文战,对方举起靶子,以收到箭羽多为败,反之射击之方为胜。

先是赵元吉出场,懒懒散散的公子哥,摇晃着马鞭一指自己的部下,“射!”

“是,二皇子!”三千兵士,声音洪亮,震飞附近无数的鸟雀。

搭弓,放箭。

万箭齐发,羽箭如雨般直射赵元恒方。

赵元恒吃了一惊,且不说谁赢谁输,只这气势,就比他这一方的要强上许多。

靶子是移动的,却是毫无虚发,更让赵元恒心惊。

接下来是赵元恒方上场。

同样的搭弓,放箭。

但射中靶子上的却是寥寥无己。

第二局失利的赵元恒脸色顿时大变,看到走来的凤镇川,那眼底更是渐渐起了冷意。

“太子殿下,臣……”凤镇川愧疚的低下头来,他作为训练统领,却输了,只好前来认错。

赵元恒忍住怒火,只说道,“还有一场马战,凤将军万不可输了。”

“是,殿下。”凤镇川点了点头,朗声回道。

凤镇川往校场内走,路过一处看台时,听到有人在背后不阴不阳的说道,“如今啊,凤家可是比不过钟家了,连练军都会输给一个毫无战场经验的二皇子,真是丢人啊!”

“谁说不是呢?他为了将钟少将军挤走好一人独大得太子宠信。便使计烧了太子库房陷害钟少将军,钟老将军与钟少将军大度没有同他争辩,自领了罚,让领军的位置让与了他,谁知凤镇川竟是个无用之人!害得太子输!”

“他就是个窝囊废,在益州城只是个五品!”

“比钟少将军还低上一级啊!年纪还大出不少呢!”

“窝囊废!草包!”

几个人一喝一和说得唾沫横飞。

凤镇川没有回头看,只紧咬牙关,握拳走开了。

凤昀跟在他的身后,替他拿着马鞭,听到这些嘲讽的话,脸色顿时一沉。

他手指一翻,悄悄飞出一粒石子,朝那个声音最响的人射去。

“嗷唔——”一声惨叫,那人从凳子上栽倒下来,捧着嘴巴号哭起来。

吓得一群说着闲话人马上闭了嘴,纷纷去看他。

原来是打掉了两颗大门牙,吐了一口血水。

“谁,谁敢打人?”

凤镇川听到声音,看了一眼凤昀说道,“算了,现在人多,同这等小人争什么?丢丑的是凤府。”

凤昀点了点头,没再理那几个无赖,两人走向了校场中。

第三场,马战。

先是赵元恒的战马上场,三千兵士,各拿了绑了布条的长棍,个个英武逼人的站在场内。

凤玉玟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远处那个白衣身影,一脸痴迷。

“我认为,太子殿下一定会胜,你说呢,玉琴?”

凤玉琴只同四皇子好,其他人谁赢了都跟她没关系,她拉了拉垂着眼帘想事情的凤红羽的袖子,“大姐,最后一场比试了,你说,最后谁会赢啊?”

“谁会赢?”凤红羽偏过头来,收回神思微微一笑抚了抚五妹的头,“大姐也不知道,大姐只希望你……天天开心,平平安安。”

太子若输,三叔不会跟去出征,太子便不会自大的指挥失利让自己被俘,三叔不会因救他而亡,三婶则不会死,五妹妹不会被强盗掳去……

所以,不管是谁赢,都不能是赵元恒赢!

凤玉玟淡淡扫了她一眼,又专心地看比试场上。

正当众人都在赞叹赵元恒的马阵时,从另一处入口处,走来一群更加彪悍的马匹。

步伐齐整,扬起阵阵尘土。

而马上的兵士们,更是个个铠甲锃亮,气势高昂。

去过北地的人,或是同北燕人交过战的兵士将军们,人人为之一震。

这批人,居然有一种北燕铁蹄的气势!

这还是那个只知玩古董,寻美人的草包二皇子训练出来的兵吗?

分明是一位久战沙场的老将训练出来的兵!

只这三千人,便可抵三万人!

赵元吉看到不少人用惊异赞叹的目光看着他,他得意的朝慕容墨扬了扬手,昂首骑马走入了比试场。

主场看台那里,当然少不了皇后与蒋贵妃,与承德帝。

蒋贵妃对这个半路儿子赵元吉,是越来越喜欢,关键是将沐皇后的儿子给比了下去给她长了脸。

此时的沐皇后看到那批马时,脸色也同样是变了。

蒋贵妃一时心情大好,剥了颗葡萄递给承德帝,笑道,“皇上,这三千匹马啊,可是吉儿花了二百万两银子买来的,他说是能赢比赛最好,赢不了,就送给兵部做战马,算是他做为皇子为朝廷献出的一份微薄之力。”

“嗯,如若都有元吉的这份孝心,朕心甚慰啊!赵军何仇打不败北燕?”承德帝看了一眼场地中,长得同他最像的二儿子,欣慰一笑。

二百万两买来马匹送给兵部,这个儿子可着实大方。

沐皇后听着蒋贵妃的话,直接气白了脸,这个不要脸的蒋贱人!太子丢了马,二皇子忽然得了马,难不成,是二皇子抢了去?

可没有证据,她不敢乱说,只在心中生着闷气。

冷冷扫了一眼蒋贵妃后,沐皇后又紧张地看向比赛场地上。

而此时的赵元恒,同样是脸色发青的盯着赵元吉。

前面的比试,赵元吉带出场地的都是普通南方马,这会儿最后的比试,居然是北地马!

难道是冷剑背叛了他?

主判台那里,兵部的一个官员高呼一声,“最后一场比试,马战,开始!”

话一落,场地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还要比什么?

马不如赵元吉的马彪悍,兵士不如对方的身姿灵活,手法准和快。

随着赵元吉手中木棍长长的一挑,赵元恒的坐骑忽然失蹄将他甩了出去,比试结束了。

俊美如嫡仙的男子忽然跌落尘埃。

看台周围传来无数的唏嘘声音,当然更多是欢呼二皇子得胜的声音。

凤玉玟脸色惨白,咬了咬唇,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太子殿下怎么会输?”

他不得不输!

凤红羽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神情淡然看向场中那个跌落在尘埃,原本是一身白衣如雪的矜贵公子,此时却无比狼狈的被人扶起走出比试场,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赵元恒,你输了!

从此,我不做和亲女,你休要左右凤家军!

凤红羽将今天的比试结果告诉给了凤老太爷。

老爷子捏着胡子想了想,“谁输谁赢,凤家军的日子一样的不好过啊。”

凤红羽眯了眯眼,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到了傍晚时,一家子等着凤镇川吃晚饭,毕竟是凤家武将头一次输了,老太爷想着办桌酒席安慰安慰他。

谁知快二更天也不见他回,林氏心中开始焦急起来。

凤红羽按了按她的胳膊,“三婶,我让人去找找看,三叔有护卫跟着呢,不会有事的。”

她才走到前院,便见管家贵喜急慌慌跑来,“大小姐,大理寺来人了,说三老爷被太子送进了大理寺!”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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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离开双英寨时,凤红羽避开慕容墨,找到黄远。

她将母亲临死前留下的那块帕子,摊开在黄远的面前。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益州火凤凰,便以凤红羽朋友的口吻说道,“这是凤府的大小姐,让你帮忙查的图案,查得怎样了?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总有点细索了吧?”

黄远眨了眨眼,捏着胡子尖说道,“凤凰小姐,这件事,容王让在下们不要插手管。”

“他说什么了?”凤红羽问,慕容墨居然插手了她的事?

“王爷说,这副图会给人带来凶险,让在下与凤大小姐都不要管。”

凶险?

凤红羽将帕子抓在手里,陷入沉思。

她想起了凤二夫人临死时说的话,有人会潜伏在她的身边,让她不得好死!

究竟是谁要害她?

挑拨她与赵元恒?莫名其妙的兰花图?

是谁?想干什么?

詹事府。

赵元恒厉声喝问着詹事李赫,“还没有冷剑的消息吗?”

“没……没有。”李赫一头的冷汗,心说真是见了鬼了,冷护卫身手不凡,居然平空消失了。

“他身边的十八名暗卫呢?也是没有消息?”赵元恒两眼森寒盯着李赫,近来,诸事不顺,令他心情烦燥。

“是的,一个也没有找到!”李赫心中那个苦,太子的护卫都没有找到冷剑几人,他一个跑步又慢的老头,上哪儿找去?

“滚!继续找!”赵元恒怒得砸碎了一个杯子。

难道是遁入地下了?三千匹马与十九名高手护卫,居然凭空消失了?

“太子殿下,那些马匹只要不落入二皇子的手里,只要还在城外,就不会影响太子殿下。三场比试,殿下胜两场,也是胜出。”国舅沐昆安慰他说道。

赵元恒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坐到书桌旁看起了比试的阵图。

“舅舅说的有理,如今步兵与骑射都是凤镇川在监管着。而凤镇川的为人,本宫还是信过得的。”

沐昆又道,“殿下放宽心,殿下这般缜密的谋划,一定不会输给胸无半点墨只知讨好皇上的二皇子!”

赵元恒点了点头,想着赵元吉空有其表,内里实为草包的模样,他唇角略带讽笑,“舅舅,赵元吉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前几天他去了苍云县查断桥的事,依旧是老毛病不改,爱玩乐,居然还协助那县令去抓了一次强盗。从一家曲艺坊里,还强行带回了一个唱曲的美人。”

赵元恒更是嗤笑一声,“他为了在皇上面前图个表现,居然在紧要关头去查什么断桥,到时候,输了可不要求蒋贵妃到皇上的面前哭诉,死皮赖脸求个荣誉名次。”

“殿下说的正是,二皇子根本不是太子的对手。”沐昆上前讨好的说道。

舅甥二人正在说着话,书房外,有小太监来报,“太子殿下,二皇子到了。”

沐昆神色一凝,二皇子怎么来了詹事府?

他扭头朝赵元恒看去,赵元恒脸色冷沉,眉尖皱起,一脸的嫌弃。

沐昆朝那小太监挥挥手,怒道,“就说太子殿下正在午休,不便打扰,让二皇子改日再来。”

小太监才转了个身,却有人从太监的身旁闪身出来,哈哈哈朗声一笑,“沐国舅,怎么,不欢迎本皇子来?”

沐昆皱了皱眉,强按着心中的厌恶,拱了拱手说道,“二皇子怎么有空来了这詹事府?”

“哦,本皇子想着,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大哥了,今天特意来看看。本皇子从苍云县带回了一个绝色美人,而且唱得一只好曲,那嗓音甜美得,比太子大哥府上的美人,半丝儿不逊色,想请太子大哥今晚去听听曲子。大哥呢?大哥?”

他推开那小太监摇着大折扇走进书房。

赵元恒双目清冷,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淡淡说道,“二弟不是在苍云县城查那座断桥的情况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京城了?”

“托大哥的福,原因已经查清了,那座桥已经有五六百年历史了,早已是座危桥,忽然断了,没有什么奇怪的,皇上已命那县令紧快修缮,个月,差不多就可以通车了。”

赵元吉收了扇子,闲适地一撩袍子,坐到了赵元恒的对面,自来熟的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润嗓子。

虽是同父的兄弟,但赵元恒生得仪表堂堂,就算是发怒也是位绝色的佳公子。

但这赵元吉,长相也不算太差,全身装扮更是尽显华丽富贵,但他坐在赵元恒的对面,却像个穿了贵人衣衫的乞丐,只看到衣衫的华贵,看不到皇家子弟的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派头。

一双细长眼,带着贪婪的打量着赵元恒书房里的陈设,盯上一对古玉花瓶后,那眸色还亮了亮。

赵元恒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忍着厌恶,不说话。

赵元吉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情越发大好,继续唠唠叨叨,“大哥,二弟不才,到了比赛那天,你可要让着一下二弟,不要让二弟输得太难看哦。”

“二弟谦虚了。”赵元恒抬眸看他,没什么表情地淡淡说道。

“哪有谦虚?二弟不像大哥,自小便有帝师教导,二弟可是这几年才开始学习啊,比起大哥来,差了十万八千里呢。”赵元吉口里说着谦虚,那表情却是显着得意。

赵元恒全程阴着脸,忍着怒火。

过了一个时辰,絮絮叨叨的赵元吉才拂了拂袖子,起身向赵元恒告辞。

“大哥,二弟就不打搅你办公务了,告辞!”说着,他“啪”的一声,抖开了折扇,大摇大摆地昂着头走出了赵元恒的书房。

赵元恒忽然咬牙,握拳在桌上重重的一拍。

“赵元吉,不要太嚣张!”

沐昆忙劝他,“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蒋贵妃可是一直盯着殿下的错处呢!殿下只有在实力上强过赵元吉,才能稳坐太子之位,他就算有蒋贵妃撑腰,也不及朝臣们的力荐啊!”

赵元恒深吸了几口气,“舅舅说的有理,是本宫冲动了!”

到傍晚时,凤红羽坐着慕容墨的马车,回到京城凤府。

凤府里,一切都和她离开时的一样,翠姨知道她有单独出府的习惯,是以,竹韵装成她的样子出了园子,翠姨倒也没有发觉。

园子里打杂的青儿朱儿与刘婶,没有她的准许,是不敢进主屋的,更是不会起疑心。

竹韵见她平安回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不在的这几天,那秋氏与四小姐来了好几回了,我都快瞒不住了。”

凤红羽取下脸上的面纱,闻言随口问道,“那母女二人,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

“还不是十八日那天皇子们的练军比试?宫里前天送来了贴子,有小姐与五小姐的名字,没有她的,她也想跟着去呗!”

“她想去,便带她去好了。”凤红羽淡淡一笑。

“那不是太便宜她了?让她捡了高枝飞了?”竹韵撇了撇唇,冷笑一声。

高枝,只怕是个深渊吧!

凤红羽唇角浮着冷笑。

有些人想急于赴死,她是拦也拦不住。

竹韵又向她说起了这几天京城里发生的事情。

包括钟家被太子罚的事情,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都说与了凤红羽听。

凤红羽捧着茶碗轻轻的叩着盖子,弯唇一笑,“钟述敢挑战三叔,那是自取其辱!”

很快就入了夜。

大约是白天的时候,在慕容墨的马车里睡得太久的缘故,到了二更天,凤红羽仍然没有一丝困意。

她披了件披风推开窗子看月亮。

今夜天气晴好,月亮又大又圆,今天,也正是一年一度的中元节。

其他府里的这一天,都是要在府里进行祭祀的,但凤府是个例外。

老太爷不准许任何人在府里摆香案祭祀。

至于原因,没人知道。

但凤红羽猜测着,大约是这几年死去的,都是老太爷的后辈,他心中悲痛吧。

睡不着,她索性穿了衣衫。

凤红羽装了一壶酒并几碟果子,顺手拿了两只白蜡烛,一并装在一个竹篮子里。

她没有叫醒竹韵,而是独自一人从后门出了府。

离着凤府不远的地方有条小河,河里飘着不少别府的人家祭祀的荷花灯。

沉沉夜色里,半残的烛火在荷花灯里忽明忽暗,看不出有多绚丽,只感到凄凉。

凤红羽随意找了一棵树,取出蜡烛插到泥土里点燃了。

夏夜寂寂,只有几声虫鸣,她坐在老树根上,取出酒壶,倒了一杯酒洒在地上。

“爹,娘,你们在天上可安好?”

一杯后,又倒满了一杯,“大哥……”

谁知她的手忽然一颤,酒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全洒了。

凤红羽心中一阵狐疑,又倒了一杯,“三哥……”

依旧是左手一僵麻,拿不稳当,杯子又滚到了地上。

胳膊和手不是好了吗?怎么还会捏不住东西?

更诡异的是,忽然一阵风,将两只蜡烛也吹灭了。

凤红羽一时惊住,她祭拜亡灵,却屡屡不成功,难道哥哥们没有死?

二哥能死里逃生,一向沉稳机智的大哥与足智多谋的三哥,也可能没有死呢?

她心神不宁,排查着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会不会有一个人也同二哥一样,变着身份,找到她?

身后有脚步声渐渐走近,凤红羽赫然起身,看向来人。

“小羽,是我。”是暗哑的声音,却透着温和。

“二哥?”凤红羽心头一哽,向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他。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担心被人发现他的身份。

丑面将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头,温声说道,“我看见你偷偷出了府,便一路跟了过来,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想爹娘和大哥三哥了。”她眼圈一红,低下头来。

丑面拍拍她的头,“还有我呢,你别伤心了。”

“二哥。”凤红羽想了想,还是问他,“能跟我说说天狼山大战之后的事吗?二哥是怎么走出来的?”

“……”

“二哥的小羽已经是大人了,二哥不必担心小羽会害怕,我想知道那天的事情!”她双手紧抓他的胳膊,两眼透着坚毅。

“那天……”丑面——凤家二少爷凤昀,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妹妹,艰涩的开口,“没有人支援,三千人却没有一个贪生怕死,天狼山脚下血流成河。”

“……”

“我身受重伤躺在一堆尸体里,天寒地冻的,想着不被恶狼吃掉,也会冻死,我死了,这三千人不是白白死掉么?谁替他们讨回血债?”

“……”

“我便拼了全力往前爬,不知爬了多久,被一个过路的北燕老牧民发现了,他救了我。可那天晚上,不知什么人闯进了他的帐篷,杀了他,也刺了我一刀,大约以为我死了,又点燃了帐篷。不过,老天还是怜悯我……”

“二哥……”凤红羽喉间哽咽,“是什么人杀了北燕老牧民,烧了你?”

凤昀伸手抚向凤红羽的脸,错开话题说道,“那些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钟家人对不对?二哥!”凤红羽冷笑,“天狼山一战,是钟淮安不出兵援助,才让你们三千人活生生做了北燕人的刀下鬼,是不是二哥?”

“没有证据……”凤昀带着怒意的叹息了一声。

“人在做,天在看!”凤红羽眼角一红,“钟家人,不会有好下场!”

“这次皇子们的比试,我倒是有个法子,让钟家父子吃个大亏。”凤昀弯了弯唇,轻笑说道。

“二哥,要怎么做?”

“太子责令重做的一批弓箭,仍是钟府负责!”

“二哥是说……”凤红羽眯起双眼。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凤昀冷笑。

次日一早,凤红羽到玉兰堂看望三婶与四弟五妹。

院子里,三婶正与一个管事嬷嬷说着什么。

见她进来,林氏便笑道,“前几天听说你不舒服,今天出来可见是大好了,正要去看你呢,你竟来我这儿来了。”

“我不过是犯了暑热病,没什么大碍,三婶不必担心。”凤红羽笑道,“小五小四呢,我去看看他们。”

“你四弟前天拜了位夫子,现在每天都出府到夫子府上学习,不在府里,小五到是来了我这儿。”林氏说道。

“我去跟五妹妹说说话,三婶你忙你的吧。”凤红羽朝林氏摆摆手,往正屋走来。

林氏笑着随了她,又继续同那管事嬷嬷吩咐起事来。

凤红羽才进正屋,便见凤玉玟也坐在里面,正与五妹凤玉琴说说笑笑,玩得正开心。

两人见到她,一齐站起身来。

凤玉玟往凤红羽身上看去,只见凤红羽今天穿了一身上好的苏绣朱红缎子,裙摆上面用金线绣着折枝梅,虽是家常衣衫,却通身贵气富丽。

凤红羽又正站在门口,外面的阳光照在她的裙摆上,折射着夺目的光,一片绚丽。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凤玉琴开心的扑到凤红羽的怀里,“大姐,我去找你玩,可你的侍女说你身子不舒服,今天好了吗?我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

“好了,所以这一大早的就来看小五你呀!”凤红羽笑着揉了揉她嫩滑的脸颊。

小丫头穿一身粉红的衣衫,鲜嫩得跟一朵桃花似的。

凤玉玟清清淡淡喊了声,“大姐。”

凤红羽朝她只点了点头,又继续同凤玉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