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将三人搂进怀里。
“你们父亲没用,娘是只指望不了他了,娘的后半辈子就全靠你们三人了。”
阮庚生点了点头,“娘,儿子是您的亲儿子,当然会侍奉您到终老的,你放心吧。”
“可有人,不想我活到终老!”阮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戾芒,“娘现在,只能躲到到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是凤红羽和阮雨宸害的娘!”阮庚生冷笑,“娘,放心吧,儿子会收拾两个贱人的!”
“按着约定,阮云枫会在后天约来族里的族老们。”阮夫人一笑,“你们想办法让卫王来参加。”
“卫王?为什么?”阮五小姐和阮四小姐同时问道。
“为什么要卫王来?”阮庚生不解的问道。
阮夫人冷笑,“卫王好色,那两个贱丫头的皮相生得不错,卫王就不会在心里惦记着?”
阮庚生的两眼一亮,对啊,娘的主意不错啊。
阮夫人又道,“卫王身份可不比容王慕容墨的差,又长了容王年纪。他看中的女人,容王也不敢去抢的。”
阮五小姐唇角勾起,“我听说,卫王的王妃可不是一般的彪悍,卫王玩过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全被卫王妃打死了。”
“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办!打发走了凤红羽和阮雨宸,娘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了。”阮夫人得意一笑。
阮庚生忍不住又问,“娘为什么这么说?娘在牢里,是不是有人特意的关照了?”
阮夫人道,“这件事,目前还不能对你们说,等娘出去了,就会告诉你们!总之你们记着,你们三人的身份,是金陵城里最尊贵的小姐和公子。”
三人更是狐疑了,也只得点头应道,“孩儿们听母亲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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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红羽是被饭菜香味熏醒的。
香味勾得她更饿了,一时间瞌睡全无。
心中想着,慕容墨今天为什么这么贤惠?
她转了个身,忽然惊悚地发现身上一丝不挂。
慕容墨又偷偷脱她的衣衫了?
“慕容墨!”凤红羽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声。
“醒了就起来吃饭!”外间屋子里,男人凉凉的声音传来,“声音这么响,看来你前晚睡得还不错。”
吃?吃得进去才怪?
“我的衣衫呢?凭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脱我的衣衫?”凤红羽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隔着帐子朝外面冷笑道,“您是王爷,你身份尊贵,也得讲道理是吧?”
“那身衣衫上,沾有别的男子的怪味,本王闻了恶心,扔进灶堂里引火烧了。”
凤红羽:“……”这是什么怪毛病?她都没有跟别的男人暧昧过,怎么会有味道?“你烧了我穿什么?”
“还能少你的衣衫?”慕容墨冷嗤一声。
脚步声从外间往里屋走进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将账子挑起,慕容墨捧着一叠衣衫站在床前,“准备好了,今天穿这身衣衫。”
凤红羽瞄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衣衫上。
这是她平时穿的颜色和样式,但那面料却是昂贵的云锦。
这身衣衫,少说也值上千两了。
他倒是大方。
她抬头看了一眼脾气古怪的男人,原来一早这么贤惠,是因为烧了她的衣衫,才做了好吃的饭菜和买了新衣衫安慰她?
还算有点良心。
“谢了。”她唇角弯弯,伸手接在怀里。
“不用谢,用的不是我的钱。”
不是慕容墨的钱?
凤红羽抬头看他,眨眨眼一脸担忧的说道,“你用了……税银?你不要命了?卫王还在金陵城!被他发现,你会掉脑袋的!”
“税银”二字是用唇语说的。
她知道慕容墨从来不将承德帝放在眼里,但也不能这么冒险啊!
“不是,用的是你的钱。”慕容墨道。
凤红羽一愣,“我的钱?”
“是啊,我翻看了你的行李,箱子里放有两万两银票,这是凤爷爷给你的吧?我便拿出五千两给你买了五套衣裙。嗯,若是上面又沾上其他男人的气味,我还是会烧。”
“慕容墨——”凤红羽怒得抓了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你可不可以更不脸一点!”
拿她的钱,买衣送她,还一不高兴就会烧?
亏她还以为他大方!
枕头砸到慕容墨的身上,慕容墨没有躲开,而是愣愣看着她。
凤红羽一低头,才发现刚才护着前胸的被子因为她身子一动,滑下来了,上半身全裸露在他的眼前。
“出去!”她伸手将慕容墨往帐外一推,双手死死的掩着帐子。
“穿好衣出来吃饭。”
“我想吃你!”
“随时欢迎!”慕容墨脚步一顿,“白天不行,晚上吧。”
凤红羽:“……”
。
确定听不到慕容墨的脚步声后,凤红羽飞快地穿好衣衫,梳洗好,一言不发抬脚就往外走。
慕容墨眉尖一皱,叫住她,“先吃饭,再出门。”
凤红羽偏头看去,那桌上已摆好了五六个碟子的小菜,并两碗粥,还有两碟子水晶饺。
她想不通,身为一个王爷,居然还做得一手好饭,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想到他的不讲理,凤红羽心中腾起火来,还是扭头走了。
才走到园子里,便见竹韵小跑而来,脚步匆匆,一脸凝重,“小姐,有事汇报。”
“什么事?”凤红羽不禁眯起了眼,虽然她在静园里不怎么出门。
但她一直吩咐着身边的人,随时关注着城中的动静。
“刚才益鹰送来消息,他说他昨晚上一直悄悄的跟踪着阮家兄妹,见他们在三更天时进了金陵府的牢房里,进去的时候,一个个都满脸的愁苦,可出来时,却又是个个笑颜。他觉得奇怪,就马上告知了奴婢。”
“探监出来还一脸的欢喜?这是盼着他们老娘早点死呢,还是另有蹊跷?”凤红羽眯着眼,“这的确是奇怪,竹韵,你马上去跟益鹰说,让他继续盯着阮家兄妹,有情况再随时汇报!”
“是!”竹韵点头离开了。
凤红羽想了想继续往外走,没走两步却被慕容墨一把拽住往屋里拖,“先吃,再出门。”
“不吃!”她扯了下唇角。
“吃完了,有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不吃,就不说。”慕容墨将她摁到桌边坐下。
他眉眼浮着狡黠。
凤红羽不禁眯了眯眼,“你先说,我再吃。”
“呵。”慕容墨的脸一沉,“让你吃东西,居然还要条件。”
“条件是你讲的好吧?”凤红羽无语。
“你可以不吃,但这件事,你却不得不知,错过了会后悔。”
他收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凝重起来。
凤红羽一怔,“究竟是什么事?”
{}无弹窗韩大吸了口凉气。
“如果罗明正还活着,那罗家就是欺骗了凤老爷子四十五年!凤老爷子娶凤老夫人,还默许凤老夫人收罗家儿子为义子,正是感念罗明正为救凤大老爷而死!”
“……”
“这么说来,整个罗家就是个大骗子了!柳府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柳府人也是个大骗子!”
韩大一脸愤愤然。
慕容墨轻笑一声,“凤老爷子正是因为罗明正已死,心中对风老夫人和罗家心生愧疚,才一味的忍让着,若是他没有死,凤老爷子会怎么做?”
韩大笑着一拍大腿,“要是凤老爷子知道罗明正没死,一准就休妻了,还要柳府道歉,凤老爷子被柳府骗了这么多年,不将柳府闹个底朝天,就不是凤老爷子了,那可是个连羽小姐受了一点委屈,进宫连皇后也敢骂的人。”
“所以,这个罗明正,一定不能被柳生找到!”慕容墨收了笑容,沉声说道,“本王担心,柳府的人是想杀了罗明正,让凤老爷子一辈子的愧疚着!”
“那柳府的人当真是卑鄙无耻了!”韩大怒道。
“事不宜迟,你马上多派些人手,暗中跟着柳生!抢在他的前头,将罗明正找到!”
“是!”韩大点头,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慕容墨回到绿苑的卧房。
凤红羽还在沉睡,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屋中的烛火已灭,床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粒小小的夜明珠照明。
沉睡中的凤红羽,乖巧的像一只猫儿。
喵唔——
一只小白猫在外间轻轻地叫了一声。
慕容墨皱眉,起身走了出去。
他弯腰将猫儿搂在怀里,伸手捏了捏它脖子上皮毛。
“白天张牙舞爪,到了晚上居然这么乖巧,哼!”
猫儿:“喵唔——”
“不是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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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府,阮雨宸的园子。
因为都是女眷,阮雨宸为了方便看孩子,在卧房里加了一张床,给翠姨睡。
奶娘背叛她被杖毙后,小羽便将翠姨派来她的身边照顾思晨。
小家伙刚到金陵时,还有点儿不服水土,时常哭闹着不吃东西,大半个月过去了,倒也玩熟悉了,正窝在翠姨的怀里睡得正熟。
手里还抓着翠姨的一缕头发不放。
被窝里暖和,熏得他的脸红扑扑,跟红苹果似的。
阮雨宸在床沿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儿子,一抹忧思又笼上眉尖。
思晨到今天已经整七个月了,早先像她,现在看来,眉眼越发的像她的夫君凤昱。
凤昱……
想到那如画的男子的脸,那喜欢着一身靛蓝长衫温文尔雅的身影,阮雨宸心头隐隐一痛。
她想起了她与他的初相识。
夫人嫉妒成性,不准父亲纳妾,可越是管得严,父亲越是喜欢流连外头的女人。
便有了她,也因此,母亲这个外室被夫人恨着,她生下来没多久,母亲莫名死掉了。
府里一个老嬷嬷悄悄告诉她,母亲是被夫人一碗毒药毒死的。
父亲怕夫人,母亲只是个无父无女的贫女,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奶奶知道有她的存在,将她收进府里。
好在她对颜色有着天生的悟性,得了老太爷的喜欢,才被老夫人收到身边养着,教她学画,学各种知识,才没有被夫人折磨死。
但奶奶年纪大了,不久也死了。
她又回到了水深火热的日子里。
身为阮家小姐,她过的却是婢女的日子,少吃少穿,做着下等丫头们做的活。
虽有过继来的小叔阮云枫悄悄地帮着她,但夫人的罚,却是无处不在,小叔哪里帮得过来?
那年五妹故意的打碎了夫人喜欢的一只琉璃花瓶,却说是她打碎的。
阮府里都是夫人的人,她的辩解哪里有用?
恼怒的夫人罚她不准穿鞋,命她在落了雪的地上赤脚行走,去寺里拿住持大师新写的经文。
从阮府走到栖霞寺,足足有十二里多路。
她赤着脚,这么一来回便是二十多里路,两只脚就得冻废!
夫人怕她半途穿鞋子,还派了个婆子监视她一路的跟着。
她走得慢了,婆子还打她。
路过桃花渡时,婆子嫌她走慢了,恼恨着将她往水里推。
可怜她的小身板,哪里经得起,身圆腿粗婆子的用力一推?
她脚下不稳,整个人掉入了结了冰的河水里。
要不是路过金陵的凤昱救了她,将她从水里拉上来,她不淹死也得冻死了。
一件温暖的大氅将她裹着,他温和问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正看到一张俊美如画的脸,和一双漆黑深遂得让人沉沦进去不可自拔的双眼。
小叔的脸太过书生气,眉眼太过温和。
他的脸七分俊雅中三分刚毅,后来她才知,这是因为他常期带兵的缘故,哪怕不说话,也自带一分威严。
“别怕,我会送你回家的。”他又说了一句,那声音暖暖的直沁心田。
可旋即,她心中却是直泛苦水。
家?
她有家吗?
她忽然想起奶奶临死时说的话,“熬吧,别总想着死。总有一天,会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来接你走,会对你好的。”
她的目光挪到他身侧的那匹大黑马上,马儿正哼斥哼斥的用前蹄刨着泥土。
骑着大马的人……
对,他便是!
她告诉了她的身世,他并没有嫌弃她。
而且还将前来阻止他带她走的婆子,一脚踢进了一旁的桃花渡,又帮她取了经文,亲自送她回家。
父亲得知他的身份是金陵城知府夫人凤知音的娘家侄儿,凤府大公子凤昱时,便有心巴结,通过凤知音,想将阮家的一个女儿送他为妻或妾。
因为五妹和四妹当时年纪太小,父亲便从旁支中选了五六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同他见面。
他却说,若阮家真心想同京城的凤府联姻的话,就只想娶她阮雨宸。
娶其他人就免谈。
父亲当时很生气,但碍于他的职位和凤知音的身份,只得同意。
夫人更是想将她这个碍眼的庶女快点赶走,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
因为凤昱要急着回京述职,加上父亲和夫人的漠不关心,她和他的婚礼很仓促。
只有寥寥几桌酒席,没有迎亲送亲队,更谈不上喜乐。
她的花嫁,还是在回京后,凤昱操持着在凤府补办的。
她记得,洞房夜她问他,为何只见了她一面就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