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后,章公公往周围看了看,发现无人跟着,便小声对赵元恒说道,“殿下,长公主根本不会刺绣,更不会裁剪,即便是给她一件旧衣比对着,她也做不出来。如果长公主让其他人制衣,殿下身材的尺寸,京城中从宫中到宫外所有的绣娘,都是知道的!拿一件旧衣去,根本无用。”
“赵元恒”忽然停了脚步,紧紧地盯着章公公,“长公主?”他略一思量,“派人盯着长公主!别让她给本宫惹乱子!”
“是!”章公公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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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奉仪被太子当众责骂,又羞愧又愤怒地回了自己的园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兢兢业业地打理着太子府,太子为何还这般对她?不让她侍寝也罢了,为何还当众羞辱?
宁奉仪坐在自己屋里生着闷气,这时,有侍女来传话,长公主派了人来送东西给她。
“长公主?”宁奉仪心中狐疑,长公主为何忽然关心起了他人?“请吧!”
长公主是太子的亲姐,讨好了长公主,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太差吧?宁奉仪如此想着。
很快,长公主府的人进了宁奉仪的园子。
“是你?”宁奉仪认出,来的小太监正是今天下午陪同长公主来的那人。
“正是小人!”一身太监服的凤红羽朝宁奉仪行了个太监礼,然后,奉上手中的锦盒,微笑道,“奉仪娘娘,这是长公主送给娘娘的。长公主说,她十分关心太子殿下的身体,才送了这个给娘娘。”
“是什么?”宁奉仪接过锦盒,抬头问着凤红羽,太子变得奇怪了,长公主怎么也一反常态?长公主可从未正眼瞧过她们这些做侍妾的,这回居然送了东西?
“娘娘打开来看,便知晓了。”凤红羽微笑。
宁奉仪好奇,看了凤红羽一眼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两个小白瓷瓶,“长公主为何送我这个?”
凤红羽扬唇一笑,走上前对宁奉仪耳语了几句,“明白吗?”
宁奉仪吸了口凉气,睁大双眼看着凤红羽,“这……这种药在宫中可是禁药!若被人发现,我可是会被处罚的。”
长公主居然送了媚香给她,让她悄悄地放在太子的茶水食物里,又在他的床上放上另一种药,两种药会让太子的情|欲腾起,而她趁机进入太子的卧房,就可以借机侍寝了。
凤红羽眸色一沉,正色道,“太子殿下在北燕时吃了不少苦,于床第之事厌恶起来,若长此下去,太子便无后了。若是其他皇子先一步生下子嗣,你说,皇上会不会让其他皇子继承皇位?太子一倒,你们……还有活路吗?古往今来,还从未听说,有哪个废太子活过一年的!”
宁奉仪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咬了咬牙,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好,我便回复长公主去!”凤红羽站起身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凤红羽走出太子府的时候,天已微黑了。
府门前停着一辆仆人们专坐的小马车,赶车的是长公主赵菁的贴身护卫阿冬。
阿冬朝她点了点头,凤红羽上前挑起帘子坐了进去。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车里不仅坐着赵菁,还多了一人,慕容墨。
见凤红羽呆愣住了,赵菁歉意的笑了笑,“王爷忽然跑了进来,我又不能赶走。”
慕容墨朝凤红羽伸过手去,蹙眉说道,“本王不接你,你就真当自己是长公主身边的小太监了,就一直不回家了?”
家?
凤红羽愣了愣,将手放在他的手里。慕容墨一用力,将她拽到了身边坐下。
赵菁坐在二人的对面,看着二人笑道,“我是不是该下车去?”
凤红羽将慕容墨的手甩掉,斜了他一眼,对赵菁道,“公主不必理会他。”
慕容墨看着凤红羽一脸哀怨的挑眉。
赵菁更笑了,“好了好了,小羽快说吧,说完话你们早些回去,算算日子,今天是你们大婚的第三天。你们不在喜房里腻歪着,却跑来替我办事,我真是过意不去。”她又问凤红羽,“那宁奉仪收了药吧?”
凤红羽点了点头,“收了!假太子太狡猾了,我只好出此下策让宁奉仪指认出来。”
慕容墨坐正了身子,半眯着眼眸问凤红羽,“指证什么?”
凤红羽偏头看他,“我怀疑,假太子是单于烈!”
“什么?”慕容墨眸色一沉,“为什么这么说?”
“便是这个!”凤红羽一指马车角落里一个木匣子里的披风,“上面有单于烈的气息,而这件衣衫明明是假太子常穿的衣衫。”凤红羽抿了抿唇,“但我还不能确定假太子是不是单于烈,毕竟,一件衣衫两人都穿的情况也是有的。所以,我让宁奉仪去侍寝假太子,来寻证据。因为,三年前我朝单于烈的左肩头砍过一刀,那儿留下了一个两寸长的疤痕!宁奉仪侍寝时,一定能看得到。”
那股子熟悉的气息来自于一件披风,银灰色的蜀地锦锻,边角用金线绣着精美的竹枝图,是“赵元恒”常穿的一件。
她记得,在苍云县的驿馆里,赵元恒便穿过这件披风。
可为什么,赵元恒的这件衣衫上,有着浓浓的单于烈的气息?
假太子是北燕人,已经毋庸置疑了。难道是单于烈和他关系非浅?
还是……
假太子便是单于烈!
想到这里,凤红羽的心中,彻底地不平静起来。她垂目沉思着,难怪那个假太子看她的神色很不正常!
披风随意地搭在榻沿上,显然,是临出门时,随意扔在那儿的,天气渐热,穿披风的时间较少。
赵菁见她一直半眯着眼盯着披风在瞧,而且神色大变,便小声问她,“这披风有问题吗?”
她们俩此次来,便是来找假太子的证据的,所以,哪怕是有一点儿的异样,也要留意起来。
凤红羽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赵菁眸色微闪。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到榻边坐下休息,随手捏了捏那件披风,朝侍立在一旁的宁奉仪说道,“太子要几时回来?”
宁奉仪不敢得罪这位长公主,微笑道,“妾身不知,太子并没有对妾身交待。”
赵菁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水站起身来,随手将那榻上的披风拾起,微笑道,“那好,我下回再来吧。”她往书房外走了两步,扬了扬手中的披风又对宁奉仪说道,“我最近很闲,想给太子做件披风。这件,我先拿回去做个比对的样子。他回府后,你跟他说一声。”
姐姐要给亲弟弟亲手缝制一件披风,拿走一件旧衣这可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宁奉仪没有反对。
凤红羽和赵菁在府里闲逛了片刻后,一起离开了太子府。
坐上马车后,赵菁马上问凤红羽,“这件披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凤红羽的手紧紧地抓着披风,抬眸看着赵菁微笑,“长公主可曾听说过,北燕烈王单于烈这个人?”
“单于烈?”赵菁眨了眨眼,“北燕那个被人称为战神的烈王,单于烈?”
“正是他!”
“你为何忽然提起他来?”赵菁半眯眼问凤红羽。
“这件披风被他穿过。”凤红羽勾唇一笑,“我怀疑,假太子便是单于烈!”
“单于烈是假太子?”赵菁吸了口凉气,“他来京城里,究竟想干什么?听说那人对赵国极为仇恨。”
“还能干什么?”凤红羽低头看着披风上的竹枝花纹,扬唇冷笑,“北燕人一直窥视着中原的肥沃土地,赵国北地三城被宣宜公主夺回来之后,城池固若金汤。他们攻不进城中,就开始想其他的阴险法子。比如,派北燕人收买中原人,乱了政权,来个里应外合!”
赵菁眸色一沉,“他们收买了谁?”
“当初的礼部尚书陈文昌和昭毅将军钟淮安,还有镇江城的江家,都被收买过,至于其他的人,目前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凤红羽道。
赵菁抿唇不语。昭毅将军钟淮安想谋反,被弟弟赵元恒发现举报了,全家抄斩。镇江的江家私通北燕,早已被众人亲眼所见,合族都除了。那个礼部尚书有没有通敌,没人知晓。不过,陈家牟取织造局的大量银子,已是罪大恶极。
北燕人收买的都是几个举足轻重的人,可见对方的阴险。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赵菁问凤红羽。她发现在处理大事之时,自己的应变能力还不如这个比她小上十岁的年轻女子。
凤红羽微微一笑,“派人潜入太子府,盯着假太子,查查他究竟是不是单于烈!”
如果假太子是另有他人,她好应付,如是他是单于烈……
凤红羽的气息一沉,那可是个强劲的对手!
“那么,派谁进太子府才好?”赵菁问,“这个主意不错,但万一被发现了,就会引火上身,性命不保。”
“从外面派人进去,的确会引起假太子的怀疑,不过……”凤红羽眸光一转,微笑道,“我们可以从太子府里找人。”
“谁?”
“宁奉仪!”
“宁奉仪?”赵菁垂下眼帘,回忆刚才迎接她的那个太子的侍妾,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她行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可以!”凤红羽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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