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太极也不是想骗他们,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袁崇焕会如此大胆,竟然敢撵着他们的屁股把辽河渡口给掐断了,搞得他后面想派人通知辽河西边的牛录和甲喇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过河了。
或许,再过几天,皇太极便会派人渡河来通知这些牛录和甲喇,让他们想办法先躲躲,或者干脆先撤回辽河东岸去,但是,这些牛录和甲喇应该是收不到皇太极的通知了,因为袁崇焕已经派关宁铁骑开始清剿辽河西岸的诸申、牛录和甲喇,收拢辽东平民了。
正当雅思哈惴惴不安的在大堂中踱步时,一个诸申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惊慌失措的道:“大人,不好了,明军骑兵来了。”
“啊!”雅思哈闻言,大惊失色道:“来了多少,到什么地方了?”
那诸申惶恐的道:“来了好几千,这会离这里已经不到十里地了。”
雅思哈闻言,脸色巨变,好几千明军骑兵,根本就不是他能抗衡的,怎么办,怎么办?
他想了一会儿,突然冷冷的道:“让伊马图他们带人把押送过来的平民全部押到大门外的平地上,刀子都掏出来,把这平民都押到前面去做盾,明军要敢进攻,一个个砍给他们看!”
那诸申闻言,毫不犹豫的道了一声“渣”,随后便疾步往外走去。
很快,甲喇雅思哈大院外的平地上便聚集了数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辽东平民,女真诸申还不到一千,不过,这些平民都不敢乱动,因为他们中间所有青壮几乎都被诸申押到了最前面,用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们如果敢乱动,自己的亲人就没命了!
这场面,祖泽洪完全没想到,他以为,一个甲喇手下最多也就一千五百诸申,三千铁骑,轻轻松松就能干翻他们,却不曾想,甲喇雅思哈大院门外会聚集数千人。
远远的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影,祖泽洪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怕不有五六千人吧,如果都是普通诸申也就罢了,如果中间还有八旗精锐,那就麻烦了,三千铁骑还不一定干的过这五六千号人呢!
结果,跑到跟前一看,祖泽洪的肺都快气炸了,什么八旗精锐啊,原来大部分都是辽东平民,那些无耻的诸申竟然把刀架在辽东平民的脖子上来威胁他!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这可是数千条人命,在距离雅思哈府邸大门还有两三百步的时候,他便抬手让后面的骑兵减速,距离人群还有百余步的时候,所有骑兵都停了下来。
看到眼前这场景,三千关宁铁骑将士都蒙了,前面可是五六千父老乡亲啊,如果他们冲过去,能活下来的父老乡亲可能没几个。
关宁铁骑的队伍中,有很多人眼眶中都流出了热泪,因为他们看到自己的亲人了,与自己的亲人分别数年,甚至是十余年,好不容易见面了,没想到却是生离死别!
他们都不敢说话,唯恐干扰了祖泽洪的决断,关宁铁骑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他们是大明有数的精锐,军纪之严明,近乎残忍,如果谁敢扰乱军心,那绝对是,杀,无,赦!
祖泽洪这个时候也相当矛盾,冲,还是不冲,真的难以抉择。
如果不冲,那此行的任务就算是彻底失败了,他不但没能救下大洼的父老乡亲,还让此地的诸申、牛录和甲喇跑了,回去,绝对是军法从事,就算他是祖大寿的儿子都没用!
如果冲上去,眼前五六千父老乡亲最少要被杀掉一大半,于心何忍啊!
他毕竟还年轻,不够狠辣,不够果断,如果是祖大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杀”!
这个时候,前面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来者何人?”
祖泽洪闻言一愣,打嘴仗吗?
这个他还真不怕,论起骂仗,宁远祖家那也是辽东数一数二的,他狂傲道:“敢问你爷爷我是谁,你可站稳了,你爷爷乃是宁远祖家祖泽洪,你祖爷爷!你又是哪根葱啊?”
雅思哈闻言,错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家伙竟然敢在他面前自称爷爷!
被押在阵前的辽东平民闻言,眼中却是露出炙热的光芒,是宁远祖家,是祖大将军的后人,是朝廷大军来救他们了,几乎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一改刚才绝望的样子。
雅思哈吸了几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这才再次大喝道:“小子诶,你别狂,你雅思哈爷爷今天不想跟你一般见识,识相的,赶紧滚,如若敢冲过来,我就把这些贱民全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