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此刻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自始至终他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他不停环顾着四周,不知青虹所云从何而来。
而在此之时,远在云端的梵天禅刹,黑浪翻滚的苦海边,一个肥胖的身影正端坐在那里,他的手掌之间幽幽托着一朵忽明忽暗的荷莲。远处,那一道道滔天巨浪似乎越来越高,越来越近,已几近可以将这座神刹完全吞没,而每一次,正是那朵金莲的羸弱萤光挡住了咆哮的浪头。
“青虹,如果你取回了神木,封印了无稽山的戾渊,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问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你能理解鬼宗几千年来的屈辱,也许,你就不会再问这个问题。我告诉你,如今九域八荒之地,九巫山、东皇宫早已经灵泉枯竭,无复往日。这无稽山的灵泉之力足以匹敌昆仑虚,只要封印了戾渊,无稽山强大的灵力将会使我鬼宗实力大增,到时我鬼宗就不用再卑躬屈膝于魔都岭之下,而可以重新崛起,甚至,我们将开创全新的天道宗……”青虹的眼中迸射出兴奋的火苗,热血澎湃之下,她白皙的脸颊似乎亦多了一抹绯红。
寒生疾走几步,倏地抓紧青虹的手,急道:“我当然理解,只是既然——既然你们要与魔教划清界线,为何还要开创什么天道宗?为何不能和道宗”
“不可能,道宗根本就是一群虚伪之辈,根本就不配继承天机老人的衣钵,只有我们鬼宗才是天道正统。”青虹厉声说道。
“我现在突然觉得摇摇大师说的是对的,鬼宗一日不退出无稽山,就一日是众矢之的。”寒生有些怅然若失,他知道自己一时也劝解不了青虹。
青虹默然未语,不禁摇了摇头,转身向前独自走去了,不知她的摇头究竟是在否定寒生的话,还是在说他何时才能不再如此迂腐不堪。向来只有强者生存,弱者除了苟活就只有死,鬼宗早已经退无可退了。
“青虹,等我找回妹妹,我们就离开这些是非之地好不好?管它什么道宗还是鬼宗……”寒生兀自站在风里,眺望着青虹远去的背影,不禁大声呼喊,他的心有些酸疼,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青虹那柔弱的肩头再背负更多的磨难。
青虹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语,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听见身后之人的呼喊。
两个人一路风餐露宿,约莫十日光景,终于来到了云瑶城外。
时间刚过辰时,云瑶城西门早已人流川息。
一路上,御空而行,罕见人影,寒生和青虹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嬉笑喧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进了城,正值早市时间,大街上,商户们早已铺满了红红绿绿的货品,向来往行人自吹自擂,小贩们亦是沿街叫卖着手中货物。一时间,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寒生兴奋不已,他拉着青虹穿梭在人群中,一路开心的东张西望,长久以来的奔波劳苦,他几乎已经忘了人间集市的热闹。
青虹被寒生拉扯的左突右挡,一时花容失色,十八年来她何曾来过这种车水马龙,人声喧闹的市井之地。比起人间集市,她更熟悉的却是黑夜、山谷和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