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太医而言,始终是觉得,让青稚在北城里好好地度过最后一段时间,也好过像现在这样,长途跋涉跑到南境的战场上,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坚持等到见到晟王的时候。
数暖吸吸鼻子,低头一边给青稚抹药止痛,一边轻声问道:“太医,青稚的脉相怎么样?”
“太虚弱了,怕是撑不过日了。”
话音刚落,数暖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低着头,瞳孔涣散,怔怔地看着她怀里的小家伙,目无表情,声音轻渺得仿佛羽絮飘落:“你先走吧。”
“王妃……”
“你走吧。”数暖缓缓闭了闭眼睛,疲惫至极。
等徐太医走了后,数暖认真又小心翼翼地给青稚的小手抹药,一边对着小青稚很温柔地自言自语。
林间清清绿绿的一片,隐约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潺潺溪水声。
青稚在这样清脆好听的流水声中渐渐地醒来,像是一只生了病的脆弱不堪的蝴蝶,缓缓地睁开了羽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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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越靠近南境,气候也跟着渐渐转凉了不少。
数暖给青稚提早换上了冬衣,梳了辫子,戴上小家伙最喜欢的兔耳朵绒帽,又给小家伙穿上了她最喜欢的那条海棠花袄裙,怕青稚会冷,不忘给她披上毛绒绒的背心袄。
她把青稚打扮得美美的。
然后青稚奄奄一息地靠在她怀里,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几天,青稚醒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每天最多醒过来一次,每次都是醒来一小会,都没来及跟她说什么,又难受得昏睡了过去……
她总是怕青稚会冷,一路上都抱着她。
起初青稚的身体总是很热很烫,可这几天里,青稚的体温一日比一日凉,哪怕她裹得再温厚,两只小手总是冰冰凉凉的,数暖抱着这样的青稚,心里总是害怕。
她怕会有一日,青稚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她曾经答应过青稚要陪她做许多许多的事情的啊。
她还没来得及带小家伙去看一看这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