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奕笑正翻看着田振江的详细资料,“二十五年前,田振江为什么突然结束了正红火的生意离开帝京去国了?”
她手里这份资料来自官方,而谭亦手里头看的资料则属于机密,记录的东西更为详细,也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这是田振江儿子在国的就医记录。”走过来的谭亦将手里头的文件放到了商奕笑面前,自己则站在她身后,微微倾着身,看起来像是将商奕笑拥在怀里一般,“他当年去国是为了戒除毒瘾。”
田振江的独子田平安染上毒瘾之后,田振江为了唯一的儿子立刻放弃了国内的生意,匆匆去了国外给他治疗。
只可惜吸毒让田平安的身体毁了,两三年的时间后他又复吸了,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戒除再复返,十年不到的时间,田平安因为吸食毒品过量而死亡了。
“田平安在十多年前去世了,田振江的妻子是在一年前去世的。”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姿势的暧昧,商奕笑指着资料后面的记录。
独子死亡之后,田振江妻子精神一直不好,孱弱多病,好在国外医疗也算先进,拖了十多年终究还是去世了。
田振江对妻子和儿子感情很深,所以即使独子去世后,他也没有打算再要一个孩子,妻子体弱多病,田振江也没有离婚,也没有在外面养女人。
老夫妻就这样相伴着依靠着,商奕笑看着看着不由的笑了起来,原来即使爱情变淡了,也会转为亲情,一辈子不离不弃。
曾经她也这样渴望过,甚至也幻想过和沈墨骁结婚后的生活,有个可爱的孩子,也会争吵也会浪漫,但却不会分开,他们不离不弃,从青丝走到白头,看着孩子长大,即使到老了,也会互相搀扶着去散步。
心里剧烈一痛,商奕笑快速的从回忆里收回思绪,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被遗忘了,只是被她藏的更深,只要想起来的时候,依旧会痛彻心扉。
谭亦低头看着陷入沉思的商奕笑,视线转移到她面前的资料上,那是田振江夫妻俩去墓地的照片,田振江已经老了,头发花白。
他的妻子因为病弱更是坐在轮椅上,明明背景还是最悲伤的墓地,可是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幸福。
谭亦一手撑在书桌上,另一只手落在商奕笑瘦削的肩膀上,看似亲密的将她半拥在怀抱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是一个人,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在这里。”
一辈子很长,一辈子也很短,一眨眼青春就逝去了,可是如果有一个人可以不离不弃的陪伴在你身边,那么这辈子也就有了意义了。
身体猛地僵硬住,谭亦靠的太近,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商奕笑低着头,目光却显得有些空洞失神,她深爱过,也痛苦过。
商奕笑甚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沈墨骁突然就背叛了自己选择和黄子佩结婚,这个结果来的太突然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切都结束了,替身的死亡如同跨不去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对不起,我……”半晌后,商奕笑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一下,避开身后的谭亦,她无法从沈墨骁的感情里走出来,也没有勇气再和谭亦在一起。
“傻丫头。”谭亦忽然笑了起来,大手宠溺的在商奕笑的头上揉了两下。
谭亦将旁边的椅子拉了过来,就这么坐在商奕笑的身边,“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不必困扰,也不必感觉到愧疚,我付出并不是求你的回报,你只要接受就好。”
看似逼迫,其实谭亦也给商奕笑留有足够的空间。
沉默了片刻,心情平复过来,商奕笑回过头瞅着谭亦,一对上那俊美优雅的俊脸,商奕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明明他看起来那么薄情冷漠,却又这么深情的纵容着自己。
“看资料。”谭亦轻笑着,再次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这个傻丫头最为心软,只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她害怕了退缩了,可是谭亦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和时间。
“田振江遗嘱立下的时间更早,是在他儿子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商奕笑对比了一下时间,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孙平治以为自己捡了便宜,谁知道遗嘱不撤销,这合同也是无效的。”
二十多年前,孙平治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在东源集团站稳脚,所以他从国外考察回来之后就决定成立一个生物制药研究所。
孙平治的眼光的确是不错的,在帝京考察的期间,孙平治认识了田振江,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最终孙平治引诱田平安吸食了毒品。
“这是从刑侦部门调出来的档案,这一起车祸虽然被抹平了,但是根据当年的调查,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田振江。”
谭亦指着档案里的现场调查资料和记录,“孙平治当年应该就是抓着这个把柄威胁田振江将土地贱卖给了他。”
孙平治当年想要投资生物制药研究所,可是资金有限,所以他才会设计陷害了田平安,原本他想着是放长线钓大鱼,买地只是开头,田振江的巨额家产才是孙平治的最终目的。
谁知道田振江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不但在卖地的合约上做了手脚,导致合同无效外,还立刻带着一家人移民去了国外,釜底抽薪彻底摆脱了孙平治的威胁。
面对这种情况,孙平治也只能罢手了,毕竟田振江一家已经是国的国籍了,他再将田平安撞死人的证据拿出来也没多大的用处。
商奕笑从书桌抽屉里将那张四十多年的老照片拿了出来,上面是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照片上的时间是四十多年前,而照片的地点则是在阳光孤儿院,即使谭亦关系网再庞大,他也没办法查到孤儿院和这个小男孩的情况。
“根据我们的调查陈兴东的父亲当时的确是在田振江的服装厂里上班,当时田平安吸毒之后,田振江和妻子都忙着儿子的事情,陈兴东的父亲被调到他家里给他们一家做饭,然后田振江突然移民去了国,那段时间肯定很混乱,陈兴东的父亲的确有机会偷盗这个黄龙玉的摆件。”
而且谭亦推测那个时候田振江一方面忙着给儿子戒除毒瘾,一方面忙着摆脱孙平治的威胁,所以即使知道陈兴东的父亲偷了黄龙玉摆件,田振江也不会去追究了。
商奕笑揉了揉眉心,所有能查到的资料也都在这里了,剩下的只能去和田振江求证了,至于马老为什么要这个摆件,商奕笑估计是为了这张照片。
“不用多想,我已经派人去了国,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谭亦笑着开口,将桌子上堆积的文件收拾了一下,“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块地肯定会过户到你的名下。”
听到这话的商奕笑贼兮兮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你说马老还有黄子佩他们忙活了一场,然后发现这地又归我了,他们会不会气炸了?”
“等黄子佩知道上面的扶持资金也归你所有,她应该会更生气。”谭亦补充了一句,黄子佩和傅涛为什么会合作,不就是想要借着梅家的名头,背靠大树好乘凉。
如果没有谭亦的介入,鼎盛集团又是国内最大的制药集团,这笔扶持资金的确会拨给黄子佩,但是世事难料啊。
商奕笑嘿嘿的笑着,抬手撞了一下谭亦,心情极好,“我听说黄子佩已经打了报告上去了,而且还在疏通关系,争取将扶持资金的额度再扩大一些。”
没有人会嫌弃钱多,更别说是国家拨下来的扶持资金,说句难听的那是不要白不要,更何况即使有了这笔资金,生物制药研究依旧还要投资很多钱,所以黄子佩才不停的疏通关系,打通各个环节,争取将扶持资金的额度拿到最高。
“然后都便宜了你。”谭亦朗声一笑,黄子佩顺风顺水的,所以她一直以为这是梅家的关系,各个部门都在给梅家的面子,却不知道是谭亦暗中放行,否则黄子佩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书房里气氛正好,而另一边,钱家卧房里,钱嘉惠不愿意和窦旭阳分开,可是她也清楚自己如果不能帮窦旭阳,那么他绝对不可能回头。
“旭阳,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进研究所的,也会让我大伯和子佩姐签约的。”钱嘉惠小心翼翼的开口,唯恐窦旭阳不相信,忙不迭的保证,“旭阳,我没有骗你,你等着,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你等我的好消息。”
“那好吧,嘉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窦旭阳声音依旧很冷漠,也不再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一方面窦旭阳希望钱嘉惠能成功,这样自己就前途无忧了,可是另一方面一想到要和钱嘉惠再逢场作戏的交往,窦旭阳又想她计划失败。
电话被挂断了,钱嘉惠也没有生气,反而拨通了徐苗苗的电话,因为有了共同的仇人的,这两人却有了联系,“我已经想好了,你最好确保你的计划能成功,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接到徐大叔病危的电话,徐苗苗就感觉世界崩塌了一般,匆匆的赶去了医院,等她达到的时候,徐大叔已经送进手术室做急救了,人还在昏迷着,情况异常的危险。
“病人肝脏被利器伤到,必须立刻进行手术,或许需要切除一部分肝脏。”主治医生面色也是极其的凝重,内脏出血的病情是最危险的,体内出血点止不住,即使现在抢救过来了,也随时可能发生二次危险。
“医术,你一定要救救我爸,我这去交手术费。”徐苗苗声音颤抖着,拿着钱包就向着电梯口快步的跑了去。
徐家一家从四合院离开之后,租房一个月都要三千多块钱,而且还是那种老旧简陋的房子,所以徐大婶决定将家里的存款都拿出来买房,即使地点偏一些,房子小一些,至少可以将房租省下来,而且徐苗苗也上大学了,日后有个房子谈对象的时候家里底气也足。
“怎么还是孩子过来的?”主治医生看着跑远的徐苗苗感叹了一句,普通人家一旦生病了,基本就拖累了整个家庭,可是能怎么办?即使是几十万的治疗费也要拿出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病死。
一次交了二十万的手术费,徐苗苗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不停的拨打着徐大婶的手机,偏偏一直是没有人接听的状态,而徐苗苗因为之前的那些事,和徐大婶还在冷战中,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工作,现在出了事也联系不到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四个小时之后。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需要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再观察,如果情况没有恶化,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经历了漫长的手术,医生也是一脸的疲惫之色,好在情况控制住了。
“医生,谢谢你!”担惊受怕里的四个多小时,徐苗苗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边徐苗苗泪水朦胧的看着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的徐大叔,一旁护士已经拿着缴费单子快步的走了过来,“302床病人需要交费了,这是单子。”
“什么?又交费,我刚刚才交了二十万?”徐苗苗震惊的开口,快速的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手里头的单子脸色也阴沉下来,忍不住的质问起来,“你们这是抢钱那。”
护士倒没有和徐苗苗一个小姑娘生气,态度冷淡的解释着,“病人必须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周,这还是病情没有恶化的情况,监护室一天基础费用是一万二。”
徐苗苗刚交的二十万经过一次手术之后还剩下十来万,但是一进重症监护室,剩下的钱也就够监护室冯费用,如果还需要二次手术,钱肯定是不够用了,医院让提前交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又缴了十万块钱,徐苗苗看着账单哽咽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徐苗苗一把接起电话,情绪失控的吼了起来,“妈,你在哪里?怎么我不接我电话?”
“我是南区派出所……”电话另一头的民警将徐大婶的情况说了一遍。
虽然监控视频还没有鉴定有没有合成的迹象,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徐大婶涉嫌盗窃,最关键的是民警在徐大婶租住的房子里找到了丢失的戒指,上面还有徐大婶的指纹。
“我妈被抓了?”徐苗苗呆愣愣的开口,徐大叔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徐大婶又被派出所给抓了,而且听民警的口气,如果罪名落实了,只怕还要坐牢。
挂断电话之后,徐苗苗茫然无措的站在缴费窗口前面,以前再骄傲再得意,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父母同时出事,徐苗苗感觉头顶上的天已经塌下来了。
一个小时之后,徐苗苗急匆匆的赶到了派出所,之前因为商奕笑的事还一直憋着一口怨气,可是此刻看到徐大婶,徐苗苗泪水涟涟的流了下来,“妈,爸在小区看门的时候和住户打了起来,中午才做完手术,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徐大婶脸色倏地一下就变了,之前女主人诬陷她偷了钻戒,徐大婶只当是女主人不小心将戒指丢了,可是当民警在住处找到戒指之后,徐大婶就感觉不对劲了。
现在一听徐大叔竟然也出事了,徐大婶努力的压下心慌和不安,“你爸情况怎么样?”
徐大婶急切的开口,一把抓着徐苗苗的手,再怎么怄气这也是她的女儿,“苗苗,你不要怕,没事的,没事的。”
“妈,我们该怎么办?民警说是证据确凿,监控视频已经被送去鉴证了,如果视频没问题,你就要坐牢了。”哽咽着,徐苗苗早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事给吓的六神无主了。
徐大婶同样也担心还在医院里的徐大叔,不停的安慰着被吓到的徐苗苗,这才低声道:“苗苗,你去四合院,你去找商小姐,只有她可以救我们家。”
虽然徐大婶不清楚是谁要对自家下手,但不管怎么看这事都透着诡异,他们一家在帝京没关系没门路,和老家那边关系也淡薄了,十多年了也就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回去问候一下,隔个两三年回去一趟,老家那边也没有关系门路。
商奕笑是徐大婶唯一能想到的帮手。
商奕笑?徐苗苗抽噎的愣住了,让她去求商奕笑,那比杀了徐苗苗还难受。
“苗苗!”徐大婶面色严肃了几分,用力的抓紧了徐苗苗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字的开口:“苗苗,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去四合院求商小姐帮忙,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探视的时间有限,徐苗苗失魂落魄的从派出所走了出来,她的确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一想到徐大婶的话,徐苗苗却依旧不愿意去找商奕笑。
晚上十点,出租屋内,徐苗苗忽然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了去,一直到小区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黑骷髅酒吧。”
除了商奕笑,自己还可以去找傅少,只要他愿意帮忙,爸妈都不会有事的!徐苗苗攥紧了手机,眼中流露出期待和希望。
只可惜之前她在校门口大闹,傅涛已经将她的号码拉入到了黑名单里,不过徐苗苗知道傅涛是黑骷髅酒吧的常客。
半个多小时之后,进入酒吧的徐苗苗推开四周随着音乐摇摆的人群,熟门熟路的向着二楼楼梯口走了过去。
“闲人止步!”守在楼梯口的两个壮汉一抬手拦下了神情有些急切的徐苗苗,普通客人只能在一楼,二楼也算是傅涛的私人地盘,以前徐苗苗跟着傅涛上去过,但是她现在一个人肯定会被拦下。
“我来找傅少。”徐苗苗看了一眼楼上,心有不甘的开口。
搬出四合院之后她因缘巧合之下跟了傅涛,成了他的女人之后,徐苗苗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坐豪车去高级餐厅,出入都有保镖跟随,跟着傅涛还见过不少豪门贵少。
可是好景不长,傅涛一分手,徐苗苗立刻就就从云端跌了下来,再次成为一个灰姑娘,现在连酒吧二楼都上不去。
两个壮汉打量的看了一眼徐苗苗,却依旧不为所动,“傅少事先没有交待,你不能上去。”
就凭着傅涛的身份,想要勾引他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因为二楼是傅涛的私人场所,所以这些女人经常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想要混到楼上去。
“我是傅少的女朋友!”徐苗苗气愤的喊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商奕笑,自己还是傅少的女人,接触交往的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人,徐苗苗越想越是不甘心,对商奕笑的怨恨也更加浓烈。
“就你这样的货色。”壮汉嗤笑的看着叫嚷徐苗苗,虽然有几分姿色,可也就那样,傅少基本一个月都要换一个女人,哪一个不都是性感尤物。
被壮汉鄙视了,压抑了一天的徐苗苗终于情绪失控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徐苗苗抬手推向面前挡路的壮汉,想要冲到楼上去。
只可惜徐苗苗那点子力气根本不够看,其中一个壮汉抓住了她的手将人钳制住了,另一个人从背后箍住了徐苗苗的腰,一个用力就将人抱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见傅少!”用力的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只可惜不管徐苗苗怎么反抗,却依旧被两个壮汉给粗鲁的带走了。
酒吧后巷。
徐苗苗中午去了医院,下午去了南区派出所,然后又去了一趟医院,因为重症监护室每天只给家属半个小时探视的时间,浑浑噩噩回到家的徐苗苗也没有吃晚饭。
直到晚上十点钟,她终于决定来找傅涛帮忙,身心俱疲再加上饥饿劳累,此刻徐苗苗再没有任何的力气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