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人心溃散

王彧冷笑一声,又道:“竟然刘刺史答不出来,我却知道如今在东平正往平原的密林小径里,正有数队精兵正押着车仗,望平原赶去。里面不但有几个重要的人物,而且还藏有重金。正巧昨日我以此事为入仕之礼,禀予我主。而在昨夜我主麾下精锐早已骑快马前往追袭了!”

刘岱一听,顿时勃然色变,再也装不下去,整张脸变得狰狞无比,满脸涨红,双眼似在喷火,张口咆哮,大喷唾沫,嘶声喝道:“王景文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你胆敢伤我家眷和我的财产,我必要你十倍奉还,不得好死!!!!”

“主公!!!”王肱急呼一声,却是盖不住刘岱竭斯底里的吼声。顿时,城上一片哗然,那些又再次被刘岱蒙骗的将士,这下不由都露出痛心、绝望之色,摇头叹气起来,各个好似都被夺去了所有力气。

“刘公山,事到如今,你连仅剩的人心亦尽失也。负隅顽抗,也只是无谓之举!你已经输了!”这时,马纵横一举龙刃,指向了适才反应过来,知道中了激将法,忽然变得呆若木鸡的刘岱。

说罢,蓦然间鼓声大作,马纵横麾下各部大军猝是发动,竟朝昌邑城围攻过来。

这适才两方还在谈判,这忽然间,又倾兵来攻,城上的将士、兵众如何能反应过来?而刘岱眼看雄威浩荡的大军,不断逼近,杀声盖天,不由踉跄地后退几步,忽然惊呼一声,摔倒在地,吓得王肱连忙去扶,可周围将士却大多都只是看着,除了王肱外,竟无人再去扶他。

另一边,在昌邑南门。袁遗刚从来报的细作,听说了适才西门的情况,不由长吁了一声,然后震色向身旁的阎象说道:“刘公山已尽失人心,昌邑被破,乃是迟早之事,如今马家小儿正欲围攻城池,趁其军尚未来到,你速引一队人马逃去,也不必赶到主公那,直接去找纪灵。纪灵此人有勇且不失谋略,你与他说明厉害,他一定会明白,到时再与主公解释再是不迟。”

“可城门处,有不少刘岱的将士守备。而且他先前说了,若无他文令,强行突破者,以死罪而论!这下大敌当前,就怕闹翻了,对谁都是不好!”阎象闻言,不由面色一紧,说道。

“哼,正是危急关头,那刘公山才不敢再对我等不敬。他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先前他总以为局势还有回旋余地,才自恃无恐。不过如今?就怕我要睡他的小妾,他也立刻双手奉上!!”袁遗却也是对刘岱极其了解。阎象听了,重重地一颔首道:“那就事不宜迟。不知伯业你又有何打算?”

“昌邑城乃兖州州府,固若金汤。若强行死守,保住一些时日,应该并无问题。何况我一旦逃去,刘公山必也只顾逃命,这般一来,昌邑城包括城内军队,皆落入马家小儿之手。到那时,其势之盛,恐怕就连主公也要忌惮三分。我且留在此处,静观其变,尽量不要让这马家小儿得尽便宜!!”袁遗素来想事情,都是想得更远更细。

阎象听了,不由心中敬服,以往对他的妒恨也荡然全无,震色而道:“如此,那伯业你可小心一些。”

袁遗笑了笑,遂向一员将士投去眼色。那将士会意,立集合起精锐,拥护着阎象下城,取了战马后,很快赶到城下。只见城门口处,摆有鹿角拦着,还有一部人马在守护着。其中一将士见到阎象等人似乎欲要出城,不由瞪眼喝叱。阎象大喝一声,其身旁将士立刻引兵策马冲起,一起用枪挑翻鹿角,刘岱那些兵士反应不及,很快就冲突过去。

不一时,城门大开。阎象一干人马冲出城外,袁遗早在等候,正好阎象回头一望,两人眼神对视后,阎象才收回了眼色。

“他娘的!!敌人大军正往杀来,是谁在这个时候打开城门,放走了阎象!?弓弩手还不给我乱箭射死他!!”袁遗扯声怒喝,城上弓弩手立即轰然回应,手头动作却又显得极为懒散,待阎象一干人冲去城外百丈,城上箭矢才是落下,自然都够不着,可却又听得袁遗忿声叫骂不断。

“哼,你残酷不仁,恶事做尽,我杀你乃为天下除害,岂会令祖上蒙羞!?”马纵横不屑一笑,目光晃动赫赫精光,慑人心神。。刘岱一听,不由面色一变,脸庞抽动,却又死死压住怒火,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当初我袭击东郡之事,乃是受人蒙骗,若非是那王景文,屡屡在暗中作祟,我岂会信了他的谗言,误以为桥瑁有造反之心!?还有,擒你家眷之事,也是他在教唆!!”

刘岱此言一出,城上不少人面色连变,各个不禁都心寒起来,纷纷在想,王彧平日里鞠躬尽瘁,尽心尽力地去为刘岱卖命。

到了这关头,刘岱为保证王彧不会投于马纵横麾下,不惜诬蔑起王彧,想要激怒马纵横,借刀杀人,断了王彧的后路。想到此,一些人心里不禁对刘岱鄙夷起来,甚至心生厌恶。

“哈哈哈哈哈!!刘公山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望断阶下之臣的活路,你就这般害怕王彧会投降于我,转过头来对付你耶?”马纵横闻言纵声大笑,却是立刻识破了刘岱的诡计。

刘岱闻言,不由变色,却又很快恢复,一本正经道:“此事千真万确,马羲老夫素来视你为亲儿侄子,若无外人教唆,我岂会做这糊涂之事!当年,若非我赏识你,下达文令,那桥瑁又岂敢收留你!?”

为了保住家业,刘岱可谓是无所不作其极,竟然还不知羞耻地向马纵横认起了亲来。

就在此时,却有一人,已然忍受不住满腹的怨火,原本有的几分愧疚,顿时荡然全无,纵马急出,满脸愤慨怨恨之色,扯声喝道:“刘公山你这老贼,可认得我耶!?“

刘岱定眼一看,勃然色变,竟就是王彧,适才也全然没想到马纵横会把王彧带在身边,不由又惊又愕,但很快想到王彧竟然在马纵横身边,那肯定已降了他。

想到此,刘岱不由瞪眼骂道:“好你个不忠不义的奸徒,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叛主倒戈!!?”

“你他娘的死老贼,无情无义,为一己私利,不顾旧情,出言诬蔑,非致人死地不可!!刘老贼你真够狠呐!!”王彧满脸通红,竭斯底里地骂道。

城上诸将看着悲愤如狂的王彧,只觉心里发凉。刘岱却无悔意,反而冷声哼道:“哼!!昏庸无能的鼠辈,只恨当初听信你的谗言,否则我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更是卖主求荣,我恨不得喝你血啖你肉!!”

“哇!!!刘公山你真是不知廉耻,丧心病狂!!城上诸位听着,今日我王景文便要和这刘公山恩断义绝。同时,还要一一列举他的罪状,宣告天下!!”

“王景文,你休要在这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刘岱面色顿变,心里忽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瞬间神容变得狰狞起来,扯声喝道。

“哼哼,刘公山你知道怕了么!?你身为汉室宗亲,却从未为这国家社稷考虑过,你终日想着的只是如何保住你的家业,收敛钱财。昔年兖州粮荒,朝廷几番拨粮,却都被你克扣下来!!正因如此,兖州民怨冲天,使得到处都是匪寇横行!!你却趁机向朝廷索取军资,又是中饱私囊,却只令各地郡县的太守、县令自行募资剿匪!!再有当初,你唯恐桥、马两家联手,不惜背信弃义,偷袭濮阳,残杀下臣,故使如今兖州大乱,战祸不休!!如今你见局势不对,却又早已把自己的家眷还有财产,暗中拨往平原,但有万一,便要弃城而逃!!你所作所为,试问哪一件事是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这兖州的百姓!!城上兄弟,如此无情无义、残酷不仁的主子,你等还要继续为其效命耶!!?”只见王彧声色俱厉,句句话如雷霆乍起,一连喝下,便如连环霹雳,惊得城上一干将士、兵众无不神色大变,惊呼连连。待王彧说罢,不知多少人纷纷露出失望、痛心,好似遭人欺骗的神色。有些人更是怀着怒怨,朝刘岱望了过去。

“别听这叛贼胡言乱语,这全都是诽谤,我刘公山爱民如子,礼贤下士,事事以公为先,从未半有点私心!!”刘岱眼看周围众人的眼神,越来越是怪异,不由嘶声喝道。不过他越是状若疯狂,越是竭斯底里,众人就越是相信了王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