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傻眼地看着仓库里的狼藉,与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原以为要大干一场,袖子都捋了起来,爬进来的时候她也做好了心理建设,不恋战,以救夜辰为先。
而现在……
夜辰好像已经自己解决了,还十分嚣张地欺负着地上的残兵。
这犹如魔王降临人间,荼毒生灵的姿态……
她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
痛痛痛……
那就是不是做梦了?
“夜?”她唤道,想确定这人是不是自己老公,别是变了种的什么奇怪生物。
见到她,夜辰阴冷的眼一刹那就暖了,如春日里的阳光,立刻将拽在手里讨饶哀叫的男人像垃圾一样抛了。
“妖娆?”
妖娆还有点懵,听到他叫唤,机械地点点头。
“你怎么来了?”
“救你啊!”
“傻瓜,我哪需要你救!”
要是来之前听到这句回答,她肯定怼回去,现在……她皱皱眉,指了指地上东倒西歪的残兵:“你干的?”
“嗯!”
他跑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让你担心了,不过现在没事了。你看我都解决了。”
妖娆却是不放心,对着他的身体东摸摸西摸摸,就怕他会缺胳膊少腿,忽然看到他带血的手,惊叫:“你的手怎么了?”
夜辰瞄了一眼,说道:“不是我的血,是这帮蠢货的。”
妖娆吊起来的心落了地,忽然又见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羊绒衫,急道:“你不要命了,穿那么少?”
“我不冷。”
“不冷也不能不穿,你的身体必须注意保暖。出门时穿的大衣呢?”那大衣还是她特意挑的。
“脏了。”
刚才用来作蒙头攻击的大衣,此刻像一团咸菜被丢弃在不远处的地方。
她像只老母鸡似的碎碎念,就怕他着凉感冒再吐口血什么的。
“妖娆,我不冷,你看,我的手很热。”他覆上她的手,就算这破地方冷得像个冰窖,他的手也暖和的紧,反倒发现她的手冰冰凉,心顿时一紧:“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他连忙包裹住她的手哈气。
以往,她的身体就像个小火炉,从没像这样寒凉过。
妖娆有点眷恋他手掌里的温暖,活似个热水袋,沁人心脾的暖,但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失去了风炁。
“外头冷,我忘戴了手套,又担心你出事,跑得有些急,被风吹的。没事,一会儿就暖了。”
他严重怀疑她的说辞,之前她冬日里下海捞鱼,偷上游艇的时候,就是湿透了,手心依旧是暖的,丝毫感受不到寒冷,就像……
他一愕……
就像现在的自己,仿佛身上裹了一层看不到的温暖盔甲,抵御寒冷。
妖娆挣开他的手道:“你别担心我,要担心也是担心你自己,你等着,我去将大衣捡回来,不冷也得穿。我知道你爱干净,但特殊时期你忍忍,别冻病了。”
要不是她和他的体型差距太远,她早就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他了。
她疾步走过去捡大衣,这满地的血看着挺瘆人的,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她将大衣捡了起来,用手拍了拍上头的灰尘。
“妖娆,小心!”
倏地,夜辰大叫,她愕了一下,刚想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从背后勒住了脖子,然后太阳穴一凉,顶上了一把枪。
“你别过来,敢动一下,我就让这个女人脑袋开花。”
是寻绿。
夜辰刚才眼里只有妖娆,都忘了她的存在。
妖娆觉得太阳穴冰凉冰冷的,一阵哆嗦,扯了个嘴角苦笑,没了凤炁,她的敏觉度也降低了。
九歌一直在暗处躲着,比妖娆晚了几分钟进来,用作通风口的窗户实在太小,娇小的妖娆可以钻进去,他的身材却不行,便想了别的法子,没想一进来就看到她被挟持了,正打算利用水弹偷袭时,呯的一声,寻绿朝着地面开了一枪,她其实并未发现暗处的九歌,开枪是恐吓夜辰,但枪声震耳,惊了九歌,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被这女人发现自己偷袭,恼怒之下很可能下一枪就会对准宗主的脑袋。
“尉迟夜辰,你这个混蛋,你敢如此对我。”
夜辰的脸已黑成一团,冷喝道:“放了她!”
“休想!”
妖娆进来的时候给了她可趁之机,她着急救兄弟,便没去管这突然出现的女人是谁,更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想着这笔买卖肯定是砸了,兄弟们又伤得很重,必须赶紧带他们离开,本以为穷途末路了,却从尉迟夜辰对这个女人态度上窥出了生机。
这女人是他的软肋。
想罢,她勒住妖娆脖子的手肘更用力了三分。
妖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勒着,感觉挺新鲜的,然后开始寻思是废了寻绿的胳膊,还是踢断她的腿骨,敏觉度降低可不代表她无力反击,这点反抗能力总是有的,好不容易想好还是弄断对方的胳膊比较好时,寻绿冲着夜辰劈头痛骂。
“你这个下三滥的臭流氓,竟敢调戏我,对我动手动脚,我非砍了你的手不可。”
听闻,妖娆吓得手里的大衣都掉了,狐疑地看向夜辰,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变种生物了。
见她是这副表情,夜辰莫名有点慌,急忙解释:“妖娆,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是她的脸……”
“脸?”妖娆愣了愣,脸怎么了?
寻绿大叫:“你还惦记着我的脸。你这个臭流氓!”
夜辰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根搅屎棍,只会添乱。
“妖娆,你别信她。”
寻绿不依不饶道:“女人,我告诉你,这家伙可下流了,上来就摸我的脸。”
对夜辰,妖娆绝对信任,肯定不会信寻绿的说辞,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人妻,心里就是不舒坦,她臭着一张脸瞪向夜辰。
夜辰这会儿头都大了,干脆让她自己看:“她的脸像你!”
“嗯?”妖娆先是愣了愣,然后回了头,和寻绿对上了眼。
两人均是一惊。
虽不是像的好似照镜子那般,但眉眼间确实神似。
寻绿道:“你为什么这么像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和自己长那么像的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
“你不会是我爸的私生女吧?”她听自家的三叔说过,他老爸年轻的时候可风流了,到处留情,说不定这个女人就是风流的产物。
妖娆呵呵:“不好意思,我母亲看不上你父亲。”
“你说什么!?”寻绿觉得被侮辱了。
“实话!”
“你以为你母亲是谁!?”
“呃……”这个就不好回答了。
“你和尉迟夜辰果然是一丘之貉,都那么讨厌!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妖娆的太阳穴还被她用枪口顶着,知晓这时候回嘴,容易让对方激动的走火。
寻绿骂完她,又开始骂夜辰了,她是笃定挟持妖娆能让他动弹不得,顺带使眼色,让能动的兄弟带不能动的伤员先撤。
她骂得很难听,尤其摸脸那件事,已经上升到性骚扰范畴了。
妖娆每听一句,就瞪一回夜辰,夜辰被她瞪得心都虚了。
“你别听她胡说,我就是好奇,我以为她是你家的人。我认错,认错好吗。等回去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千万别生气。”
他完全无视寻绿的怨怼,心心念念就是不能让老婆生气。
寻绿骂得口水都干了,却见他没反应,甚至是无视,反而是一个劲儿地对手里的女人道歉认错,她有点傻眼了,就在方才他像个恶贯满盈的魔王荼毒人间,但这会儿成了条哈巴狗,看上去特别好欺负。
变化忒大了点了。
“妖娆,我们有话回去说好不好?”
妖娆?
寻绿总算是听清这个称呼了,这女人原来叫妖娆……
他先前叫自己也是妖娆……
还说自己长得像他老婆……
咦?
那就是说……她看向被自己勒住脖子的妖娆:“你……是他老婆!?”
妖娆觉得这个坏蛋也挺有意思的,这会儿了竟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说是的话,你会放了我?”
“当然不会!”
如果是,那她就是个大筹码,她开始考虑是不是可以将她交给那个人,说不定能将功补过,尾款不会分毫拿不到。
妖娆轻飘飘地哦了一声,“那我……只好对你不客气了。”紧接着她就发起了攻击。寻绿还没来得及反应,妖娆已经扣住了她的手,反将了一局,手里的枪也落到了她手里,换自己的太阳穴被枪顶着了。
“说,谁指使你干的?”
只要是企图伤害夜辰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她绝不会轻饶。
寻绿恼恨道:“你杀了我好了。”
反正兄弟们已经撤了,她也可以赴死了。
刚想罢,仓库外头一阵喧嚣,似乎是来了很多人,不过一会儿,寒熙和红叶冲了进来,见着夜辰和妖娆后,傻了。
“你们俩……?”
寒熙和红叶的表情和妖娆进来的时候一样,都有些懵。
夜辰道:“你来的正好,把这个女人带走。”
寒熙注意到了寻绿,被她的脸惊到了:“她……她……”
夜辰黑着脸道:“她不像!”然后瞪向企图张嘴提问的红叶:“你给我闭嘴!”
红叶收了声,委屈地看向寒熙。
寒熙安慰地抱抱她,“好了,好了,他被绑架了,心情肯定不好,你忍忍。”
寻绿的兄弟们运气忒差,出去就遇到了红叶带来阮家军,全部生擒,寻绿急了:“你们放了我的兄弟,我是主谋,与他们没关系。”
“带走!”夜辰直接命令阮家军将人拖走。
“尉迟夜辰,我求你了!他们是听我的命令……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飘散在了寒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