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悦榕哭了一夜,脑子一团浆糊,似懂非懂看着窦氏,听到窦氏最后一句话,哀恸如灰的心,才又燃起希望的光亮。
没了二爷,她还有清灼呢!
不能就这么倒下!“母亲,要怎么做,您只吩咐我就是。”
窦氏一声冷哼,转头瞥了一眼外面已经升起的红阳,“猫耳胡同那个,现在也该能下地行走了吧?”
萧悦榕虽不大明白窦氏之前话里的意思,这一句却是立刻明白,“我现在就去。”
天光大亮,苏瑜由吉星吉月服侍着,用过早饭,立在廊下,逗弄着笼中八哥。
雍阳侯顾淮山位高权重,仅仅一个陆徽私宅里的人命案,无论如何是不能将他置于死地。
更何况,陆徽一案,赵衍并未牵涉其中,她怎么能让顾淮山就这么死了呢!
只有顾淮山活着,惨不忍睹的活着,才能让赵衍自乱阵脚,自乱阵脚便离自掘坟墓不远了。
至于陆家的人……
陆徽的死,才是一个开始,你们这些心存歹念肠若蛇蝎的,我苏瑜一个一个送你们去阎王殿报道。
正心思翻滚,吉月行近来禀:“小姐,秋香园那边,今儿一早,老太太饮食一切正常,甚至比昨日还多用了半碗饭,倒是舅太太,天刚亮,不及用饭就急急出去了。”
吉月话音刚落,吉星行过来,“小姐,高全过来了。”
苏瑜当即传见。
院中花架下,高全行过礼,恭敬道:“大小姐,猫耳胡同那个姑娘,似乎是有了身孕,另外,今日一早,天刚亮那会,舅太太去了一趟,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多,才离开。”
苏瑜闻言,俊美精致的面容上,生出一抹冷厉而不易察觉的笑。
她还真是低瞧了窦氏和萧悦榕。
原本以为,陆徽的死,足够打击的她们两人十天半个月缓不过劲儿来,没想到,这个窦氏还真是战斗力超强!
顾熙愣怔在地。
自从嫁给赵衍,赵衍从未与她有过一日亲近,她一直以为,赵衍是为了陆清灼才冷落她。
可现在,雍阳侯府倒了,赵衍竟然唤她熙儿……
心头情绪排山倒海一般涌上,顾熙双手掩面,泪流不止,“你……你既是娶我进门,为何……”
赵衍知道她要问什么,本就痛苦的面色,越发艰涩,“熙儿,不要问了,我有难言之隐,等到了时机,我一定告诉你,好吗?”
满目央求,浓稠如墨。
顾熙盯着赵衍,一时间,心头滋味万千。
而此时,赵衍府邸,一处精致小院内,哭的双眼红肿的陆清灼一把抹了眼泪,对碎红说:“难道这件事,就连镇宁侯府也压不住?出了事,我母亲不可能不求到苏瑜面前,明知那就是她舅舅,却不肯出手相救,苏瑜那个贱人,实在恶毒!”
碎红眼底波光闪动,看着陆清灼狰狞可怖的面容,道:“姨娘,事已至此,无力回天,陆徽与您的关系,除了老太太和太太,无人知道,您切不能因为悲痛过度,在殿下面前露了踪迹。”
语气略顿,碎红又道:“欲要为老爷报仇,您只有让自己强大才行,眼下雍阳侯一倒,王妃没了靠山,正是您的机会!在扳倒王妃之前,您切不能和镇宁侯府在明面上闹僵了。”
陆清灼咬牙切齿,“可苏瑜那个贱人,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睚眦目裂的样子,仿佛她爹就是苏瑜杀得一般。
碎红劝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您成了王妃,什么仇不能报。”
陆清灼愤怒通红的眼底,骤然波光颤动,“你说得对,碎红,还好有你。”
皇上让赵铎三日之内结案,赵铎却是雷厉风行,大刀阔斧,接案不足半日,便将此案审理清楚。
主犯陆徽,当街问斩。
雍阳侯顾淮山因为受陆徽教唆引诱,失手杀人,虽并非本心,却也罪不可赦,褫夺其爵位官职,没收屋宅家产,贬为平民,其子嗣后代,五年内不得入仕。
此令一出,京都百姓对赵铎,顿时夸赞连连,甚至有人为了庆祝此案结案,燃放鞭炮。
镇宁侯府,窦氏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眼前一黑,随着一口血喷喉而出,一头栽倒过去。